“我只有几十块钱。”汪小吉望了叶宏一眼,用极低的声音回答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叶宏问,话语里透露出无限的忧虑,“你说你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是不是真的?”
“没有,”汪小吉回答说,声音仍旧很低,“我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叶宏顿时沉默了,他感到已经无话可说,他的目光越过汪小吉的肩膀,无神地看着远方。汪小吉和他面对面地站立着,也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叶宏突然想起汪小吉曾经有过一个手机,而他刚才却说连饭都吃不起,更不要说买电脑和手机,这让他心里有些疑惑,于是便问他:
“你的手机呢?”
“卖了。”汪小吉说。
“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叶宏又问。他的话如同微风缓缓拂过草地,既没有一丝躁动,也没有愠怒和怨气。
汪小吉微微地动了动身子,没有回答。
“你说你做过家教,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对不对?”叶宏问。
“嗯。”汪小吉小声地承认说。
叶宏望着汪小吉的脸,默默无言地注视着他。沉默了一阵后,他说:
“你变了。”
“我知道你很生气,”汪小吉说,他的情绪又开始有些激动了,“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本来就没钱,老爸又老是生病,他们给我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我又不敢再问他们要钱。”
说到这里,汪小吉停了一下,叶宏和他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于是汪小吉又接着道:
“我们从小学读到初中,从初中读到高中,又从高中读到大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花了家里那么多钱,就这样放弃,我输不起,也不甘心,可是,继续读下去,老爸老妈又实在拿不出钱了,你说怎么办?”
“你在市区,”叶宏说,“就算不做家教,另外找一份什么活也可以啊。”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汪小吉说,“我们要读书,要上课,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才有空闲,去做什么工作呢?我仔细地想过了,对于我们来说,适合的职业只有三种,做家教,当清洁工,还有就是去捡垃圾。清洁工的活找不到,我不想去捡垃圾,这虽然是个大城市,但是要找到一份家教工作很难,你想想,现在的本科生都那么多,谁稀罕我们这些专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