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笍对此置之一笑,和沈怀素说了许多,她道:“好吧,你要走这个程序,我没有意见,不过我提醒你一声,去法院起诉离婚,你要告我什么?告我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月嫂,保姆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喂他母r-u,我给他换尿布,我帮他洗澡,哄他,陪他,生怕别人没有照顾好他,小心翼翼,一点都不敢怠慢,那时候你人在哪里?他不哭,不说话,你的姐姐们一个个都来出主意了,我对她们的主意,她们的意见说过一个‘不’吗?我哪一次不是老老实实照着作?她们说沈映有问题是因为我的母r-u有问题,好,那我不喂,她们又说是我八字和沈映不合,要喝符水,要找大师做法,好,我喝,我做,我吃斋,我念佛,我天天给什么大师什么佛祖磕头,额头磕破了,膝盖跪麻了,我抱怨过一句吗?我也想不明白啊,体检筛查没有任何问题,孩子生下来也检查了,也没有一点毛病,怎么就不哭,不说话,不理人?他真的没有魂吗?他的魂跑去哪里了呢?我晚上做梦都会梦到我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喊他,我是他妈妈,我总能把他喊回来的吧?
“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哦,请这个专家,找那个学者,又是带头修复壁画,又是作寻宝的领队,忙倒很忙,成果却一点都看不到,钱是投进去不少了吧?没关系,你有钱,你不在乎,你还很高尚,你的追求多脱俗啊,古老的语言,神秘的壁画,人类诞生之初的秘密,语言的真谛,你看,你这么会研究语言,你研究出天福宫壁画上那些鬼画符说的是什么了吗?你让自己的儿子开口说话了吗?你介绍你的儿子给你的那些专家朋友们认识过吗?据我所知,没有吧。你这么完美,你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怪胎?
“我一点都不介意他不说话,他可能是聋的,是哑的,是傻的,他是我的孩子,无论他什么样,他都是我的孩子,我不需要他太聪明,懂太多,更不需要他去研究什么奥秘,寻找什么宝藏。
“你要离婚,你问过你姐姐们的意见吗?不需要吗?你爸妈不在了,难道不是她们一直在给你的生活出主意?你大姐还给我出过主意,不光劝过我再生一个,还来劝过我和你离婚,你看,你姐姐就是比你想得远,比你有先见之明,我还记得她和我说,小梅啊,你还年轻,沈映我们帮你带,你自己再找个好的下家吧。下家,你大姐倒是个货真价实的买卖人。那时候我就想,我绝对不会这个时候离婚,灰溜溜,哭哭啼啼地回娘家,我要等一阵,我得忍。婚姻不就是忍耐吗,看谁忍得过谁。我想我总比一个没有爸妈,没有姐姐,就什么都干不成的人能忍吧?我说得难道不对吗?没有你爸妈,你怎么去伦敦读的书,怎么顺利毕的业,没有你那些姐姐,你恐怕晚上睡觉连被子都不会自己盖吧?
“还是说说钱吧,你不在乎,我庸俗,我在乎,当然,我在乎的是你会不会分走我的钱,你或许不知道,也不关心,更不想关心我们婚后我做过的投资,我的事业吧?你要告我出轨,偷情,你大可去试试,小刘早跑了,你手上一没有物证,二,人证?你指望你不会说话,好像什么都搞不懂,不明白的儿子开口指认自己母亲出轨?他要是能给出任何证词,我肯定比任何人都开心。但是你愿意打这个出轨的官司吗?小报的记者一定很喜欢这样的故事,你这么优秀,我作为你的老婆还去出轨,难道,可能,或许,是你有什么问题?不然我们的孩子怎么会落下这么一个怪毛病?
“沈怀素,我太好奇了,你活到现在,研究这个,研究那个,语言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研究壁画,那壁画有什么稀奇的呢?那么粗糙,那么潦草,倒是有点神秘,能拿来当一个退缩的借口,可壁画也搞不出个名头,正好儿子好像很值得研究研究,那就研究他吧,我看儿子你八成也是理不清头绪的,那下一回你要换什么研究?研究你自己吗?还是去研究金光闪闪的佛像是怎么铸出来的吧,研究一下木头佛像的空心模具是怎么被人一层层贴上金箔的吧。”
沈怀素脸色发白,嘴边扬起个冷笑,看着梅笍,梅笍也笑,沈映在他们边上的地上搭积木,垒了一座很高的塔,他把最底部的一根积木抽走了,那高塔摇晃了一下,倒了。
过了会儿,沈怀素出了个主意,他同意梅笍带走沈映,但是必须得在他写完了一本书之后。
梅笍笑着道:“写书?倒是个好办法,自欺欺人的最高形式。”
沈怀素又说:“我每月给你钱,你想找什么小刘小王我都没有意见。”
梅笍还是笑,摆了摆手。
梅笍和小刘之间有爱情吗?她爱小刘吗?她从没正面回答过别人的这些疑问,或许她只是厌倦了沈怀素的无视,厌倦了他那五个热衷张罗他的生活,他的婚姻,他的婚后生活,他的方方面面的姐姐们。小刘是她的一次挑衅,她的一次机会,她的另一项投资,她借此在和沈怀素的关系中占据了主动权,话语权。
总之,梅笍和沈怀素继续以夫妻的名义生活在一起,沈映又成了梅笍在照顾,他到了该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