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把同时奔向自己的女儿高高抱起。
“爷爷没有打我,我很乖!”
“我也是!”
表弟表妹先後抢著道。
炎育陵微垂著头,但还能观察到客厅中人的一举一动,当瞄见表哥走向自己,即害羞得把头垂得不能更低,视线范围只有自己脚下的一小块面积。
“爷爷都不曾打过我们,连骂也没有,你一定是很不听话才会被罚!要记住教训,不能再被打了知不知道?看你痛成这样……”表哥站在自己面前大声说道。
“哦……”炎育陵轻轻点头。外公和舅舅交谈了几句,他无心听,只想赶快远离外公,以免又不小心‘不听话’而挨打。
不久,舅舅便带著表弟表妹走出客厅,表哥亦跟了出去。“还站在这里做什麽?我要你待在哪里了?快去!”外公说道。
炎育陵不假思索,用力点了下头应声‘哦’,就快步跑回玩具房。他依稀听见表哥问自己为什麽不一起去,外公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内──因为不听话。
炎育陵靠墙坐下,摊开红肿的手掌在眼前,火辣麻痛久久散不去,他连揉也不敢揉。“我听话,我不哭。”他小声地告诉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炎育陵待在酷热的玩具房一遍又一遍地读过自己背包里的所有书本,直到天气渐渐转凉了都还没有任何人回来。
手掌还肿著,青紫的地方稍微碰一碰都还会痛,可这时候炎育陵最受不了的是肚子饿。即便这不是第一次挨饿,忍受的过程依旧难熬。唯一可以让肚子不至於太空虚的只有水壶里的水,但水壶也快见底了。
炎育陵把水壶的盖子转紧,轻声说:“不能再喝了,我不能出去上厕所。”
抱著膝盖呆呆地望著成堆旧玩具,打了个呵欠。在家里母亲会让自己晚餐前的两个小时睡一会儿,炎育陵揉揉疲累的眼睛,把背包里的文具都拿出来,放在地上充当枕头,侧身躺下来闭起眼睛。
凉风自敞开的门吹进来,炎育陵习惯性缩起双脚,抱著水壶当抱枕,心想睡醒了就可以吃晚餐,在家里也是这样,没多久便沈沈睡去。
终究是昨晚睡得太少,炎育陵没有在母亲培养的一小时午睡时间内自己醒来。他被杯盘碰撞和小孩笑闹声吵醒,睁开眼时惊觉天色已经暗了。
“爸爸要来了……”炎育陵喃喃自语,欣喜之情取代了肚子饿以及浑身黏腻的不适感。他静静聆听房外的声音,辨认出是外公、外婆、大舅舅、表弟、表妹和表哥。还有两个比较不熟悉的女人声音和男人声音,他想大概是二舅舅和两个舅母吧。显然大家正在吃晚饭,炎育陵闻到饭菜香味,垂涎欲滴,心里挣扎著是不是要出去?
“还是等爸爸来吧,我可以和爸爸一起吃。”炎育陵作了决定,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进背包,将水壶的水喝完,抱膝坐著等待父亲的到来。
炎育陵听著饭厅众人的谈话,表弟妹不住地吵闹撒娇,舅母必须时不时劝说表弟妹不能偏食;两个舅舅聊得很起劲,炎育陵听不懂内容;外公关心表哥的学校功课,外婆则有问二舅母什麽时候要生孩子?
这顿晚餐吃得好久,炎育陵过年到爷爷奶奶家吃饭都没那麽久,毕竟人也不多,就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大伯罢了。年初二到外公家的话,两个舅舅一家人没有全在,饭桌上也不会出现外婆,即使外婆有在家。
天色越暗,房间自然就更暗。炎育陵尝试要开灯,但按挚太高,房里又没有椅子或桌子。晚餐结束後,二舅舅和大舅舅先後离开,屋里只剩下外公外婆了。炎育陵又饿、又渴、又热、又尿急……实在憋不住,便蹑手蹑脚离开房间,根据自己上一次来的记忆到洗手间去,暗自庆幸不需要经过外公外婆所在的客厅。抽水时发出的声响令他禁不住咬著唇担心外公会听见,果然一开门出来就看到外公站在跟前。
“呃!”炎育陵吓得发出低呼,头低垂下来,双手抓著裤脚,脚趾也缩了起来,嗫嚅著:“外……外公……我……我……我……”
“睡醒了就去洗澡,一身汗臭味!”外公向前走来,炎育陵害怕地侧过身躲开,见外公打开洗手间的灯,把折叠好的毛巾和一套衣裤递过来,他赶忙伸手接过。
“会不会自己洗澡?”外公问。
炎育陵猛点头,外公说‘那就进去洗’,他不敢有一丝犹豫,冲进了洗手间把门关上,这才觉得好奇,如果父亲快来了,那就可以回家洗不是吗?想了下,他猜父亲或许会带自己去医院看母亲和弟弟,那麽就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的了,不然一定会挨母亲的骂。
抱著愉快的心情和满心的期待,炎育陵仔细地从头到脚洗干净自己。洗手间的热水器安装得太高,他够不著,便用水缸里的冷水洗。好在白天天气热,又待在连风扇也没开的房间那麽久,冰凉的水平时会受不了,不过这时是舒服极了。
清清爽爽地从洗手间出来,炎育陵亦步亦趋来到还有电视声响的客厅,见外婆已不在,只剩下外公一人坐在背对著自己的沙发椅上,吃著切好的水果。
炎育陵吞了吞口水,小声地唤了下外公。
“嗯。”外公低沈地应道,“夜了,小孩子早点睡觉,回房间去。”
炎育陵怔然,想了想才说:“我……我要等爸爸……不可以睡……”
“你爸爸要在医院陪你妈妈,明天早上会来接你,去睡。”外公咬了口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