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午餐馆一打烊, 酒吞就让茨木回避, 自己顶着大天狗他们冰冷的视线,溜进厨房里跟若无其事的琴酒聊起天来。
“喂, 你这么招他们不好吧?就不怕他们一怒之下把绿津渡砸了再将你掳走, 玉石俱焚?”跳上擦得光可鉴人的料理台, 酒吞晃悠着两条纤细的小腿, 低声询问道。
茨木扒在门外听到这句,眉头一下子不悦地揪了起来——殿下在关心那个人类?
“他们不会,也做不到。”往厨房门的方向望了一眼,琴酒的声线稍显刻意地提高两度,“距我离开还有两年多时间,除非他们想连这点时间的相处都失去。”
“……j-i,ng明还是你j-i,ng明。”酒吞摸摸鼻尖,聪明如他,不会映不出这两句话并非对自己说,倒是莫名同情起玉藻前他们来,“不过,你真有恋人啊?他有那么好,可以让你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等你遇见合适的人,你就知道了。”半真半假地说着暧昧的回答,琴酒意味深长地斜睨酒吞一眼,“但我认为,你还是不要遇见的好,即使遇到了,也不要让自己陷入太狼狈的境地,你可是鬼王啊。”
酒吞讪讪咧嘴:“这种事不归我控制吧,更何况,就算再狼狈,我大不了也是孤身一人,哪有你与自己的恋人两情相悦来得自在。”
“两情相悦?自在?”琴酒把这两个词重复了一遍,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顺手将几瓶放错位置的调料放回原位,“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对了,你和茨木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酒吞一愣,没料到他忽然问起自己的事,怔了片刻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哦,可能就这几天吧,力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对茨木有什么看法?”不置可否地掏出书翁准备的布袋,从中取出一根叼着压制烟瘾,琴酒猝不及防画风急转,一记直球打得屋里屋外的酒茨二人都懵圈了。
“看、看法?”从他不自觉表露的微表情里嗅出套路的味道,性格直爽的酒吞罕见地结巴了一下,小心措词道:“他是我手下,实力强大,忠心耿耿,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吧。”
琴酒边听边点头,还奇怪地打量他莫名紧绷的神色:“嗯,朋友,很好啊。但是说就说,你怎么紧张起来了?”
“紧张?我很紧张吗?”酒吞干笑着从他手里抢来两块r_ou_干用力咀嚼,在美食的抚慰下平复了不太镇定的心绪波动,“你为什么问我这种问题?我和茨木的关系你不是一早就知道?”
琴酒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又问:“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你知道他有什么心心念念必须完成的事吗?特别是跟你有关的。”
酒吞“嘶”了一声,顺着他的问题摩挲下巴陷入沉思:“要说他的执念吧,有是有,不过都跟我没关系。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他打输了自愿成为我的下属,不知不觉也过去那么多年了。唉,妖怪没有时间概念,所以轻易不会产生执念,我和他又一直在一起,他更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执念了。”
说着,他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把琴酒上下扫视一番,困惑地说:“你今天不太对劲,怎么对我跟茨木的事这么好奇?你想干嘛?”
“找个话题随便聊聊而已,你不想谈我们就换个吧。”从善如流地转移他的注意力,琴酒果然不再问他与他或茨木相关的事,转而说起别的事来。
酒吞身为鬼王,城府不浅,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打发,你来我往的跟他打了会儿太极,顺带尝试着旁敲侧击地套话。两个腹黑的家伙就这么来回斗法斗了半天,成功消磨了半天时间。
这次闲聊并未被两人放在心上,转头的功夫便忘了,但其中一部分内容却戳中茨木隐秘的,连他自己之前都不曾注意到的心思。
琴酒问酒吞,茨木对他是否有执念,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但真的没有吗?
千百年如一日的追随,不允许任何人毁谤他的坚持,认为只有自己才配站在他身边的谜之自信,算不算执念?
如果算,那么自己的执念从何而来?
躺在屋顶上,茨木眯眼看着天际随风舒卷的流云,认真思索起来。
琴酒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有心无意的问题让绿津渡里又多一个进入哲学思考模式的家伙,并且为酒吞未来一千多年被动触发的头疼病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
或许神经坚韧是长久寿命不吝于给予每个妖怪的馈赠,大天狗三人只用了半天时间就从失恋中走了出来。虽然看不出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起码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与琴酒相处起来也多了几分适度的距离。
玉藻前不再化成人形,天天以胖乎乎毛茸茸的狐狸形态招摇过市,时不时给琴酒来一招“饿虎扑食”撞他肚子,认识它的知道它是在撒娇,不认识的还以为它的目标把琴酒隔夜饭撞出来。暴涨的食量似乎是它无声的抗议,然而最终遭罪的还是圆的差点压倒炕的自己……以及琴酒。
书翁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吃饭睡觉写回忆录,偶尔出门欺负欺负附近的小妖怪,和琴酒的交流也一如既往维持在礼貌客气的程度。非要说有哪里不同,应该就是发呆的时间延长了,就好像他与一目连灵魂互换了似的,一有空就躺在后院走廊下盯着虚空中某一点出神。
只有大天狗和他们都不一样,他跟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