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状元?
踏歌错愕地看着他,“你还能参加殿试?”她怎么听说这位一直不学无术五谷不分四肢不勤?
“当然!”秦恪的笑容如果褪去不正经的面具,非常有感染力,像旭日的暖阳。“我当年可是会试第一!”
踏歌的心微微一拧,有点心酸地看着他。“所以,你一直都是装的?”到底什么原因,让京畿总指挥的嫡长子这么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
“没办法,不装活不下去啊。”秦恪说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从小到大面临过多少生死陷阱。他把下巴搁在踏歌轮椅的扶手上,眼睛盯着踏歌翻着唱本的手指。“老爷子家大业大,生了那么一堆儿女,我一个没娘的孩子当然要靠着不要脸吃饭。”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出了他的处境。
踏歌挑眉看他,“这就是所谓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果然是扮猪吃老虎,恐怕总指挥府早被这个家伙掌控了吧。
“不要脸怎么了?咬我啊!”秦恪脑袋故意一歪,恰好枕在了踏歌的臂弯里。他的唇角略略勾起抹得意的笑……
踏歌也没有推开,只是笑道。“我吃素。”
“呵呵。”秦恪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枕着臂弯的脑袋却没有挪开。他眷恋着此刻难得的亲近。
他更知道,或许只有此刻这个女子对他心怀同情与愧疚,才不会推开他无礼的动作,纵容他得逞的行为。
踏歌没有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时不时翻动着唱本,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安静地看着……
冬日的午后阳光下,这一幕定格成温柔缱绻的画卷。
所有看到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却没有谁忍心破坏。甚至觉得多看一眼,都会影响到画中的人。
秦恪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多年以来过着胆战惊心的生活,连夜里都恨不得多生一双耳朵的他,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身边的女人,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他能够无所顾忌毫无保留。
这是他最大的幸运。
谁都想要在累的时候,能够拥有一个安全的休息港湾。
夜晚降临,院子里仍旧静悄悄的,踏歌看着天空一点点染上黑色,身边平缓的呼吸传入耳中。
这个时候,有一种安谧的感觉种在了在她心里。
盛福走近,提醒踏歌要去前面唱戏了。却看到踏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看了看熟睡的秦恪,又迈着轻巧的步伐离开。
踏歌轻轻地推了推秦恪的肩,原本熟睡的人瞬间清醒。这种敏感度让踏歌更加觉得心酸,他一定很久没有如此熟睡过了……
“啊?手肯定酸了,我给你捏捏。”秦恪扭了扭微微僵硬的脖子,手却熟练地为踏歌的胳膊按摩着。
踏歌看了看夜色,“前面开唱了。”虽然今天小雪的戏份比较靠后,还是要先去候着。否则可能会穿帮,现在还不是让大家知道她存在的时候。
“我推你过去。”秦恪似乎明白她的顾虑,动作麻利地推着轮椅往前面去。心里不是没有诧异的,他们的相处太自然,让他有种本该就如此的错觉。
踏歌也是愣了愣,显然也察觉了他们相处方式的过于熟稔。
秦恪并没有等着听踏歌唱戏,他为她理了理膝盖上的兔毛毯子,帮她把唱词翻到要唱的地方。一丝不苟地做完这一切,他才扬起一个满意的笑容。“今晚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我要回去了。”
家里面的那群鹌鹑该宰掉一些,省得他们蠢蠢欲动!
踏歌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又是一晚上不能太平。只是微微露出点笑容,并且嘱咐了句,“自己当心些。”
秦恪本身是没有武功的,踏歌为他把过脉,发现他自小身体弱,不能习武。因此,在那个虎狼之窝的家里,秦恪本身就处于弱势。
踏歌的叮嘱让秦恪的笑容更加耀眼了些,他愉快地点了点头,才从梨园的另一条小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