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锦听见了,一边将柴火往灶里扔,一边抽空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知晓难受了?”他舒展了眉,不言不语,只瞧着她笑,她摇摇头,转头不再搭理他。
*第二日,雪更是大了,一推门便窜进满屋子的雪花,这般大的雪,想要出门亦是极困难,好在他在齐国时受的伤已痊愈,不然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定会恶化,汒河受的那一箭看着凶险,却被他避开了要害,虽有些发肿,却没有恶化的痕迹,他受得最重的是内伤,自个儿调养亦可,屋里亦备满了村民送来的粮食,柴火省着用也能坚持到开春,阎锦便闭了门,在百里墨调养内息的时候打坐练功,如此一过,便是两个月。
两月后,雪已是小了不少,百里墨的内伤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已全然康复,倒是那看着没什么大碍的箭伤,既未恶化,亦未好透,阎锦开了门,准备去找村长拿些药材,一开门,那屋檐上的雪便扑扑往下掉,朝着她砸下来,身后一只手臂伸出,一把将她抱回屋里,躲过了那掉下来的雪。
“阿锦,要不别去了?”百里墨瞧着门外白茫茫的一片,皱了眉头。
“不行,你那伤拖不得,若是哪一日恶化,便危险了,我走屋顶便是,你用不着担心。”她推开他的手,不顾他的阻拦出了门,足尖轻轻一点,已是跃上屋檐去,几下便没了人影。
百里墨站在门口瞧着,门也不关,任风卷着雪扑了他满脸,也不进去,执着的等在门口,好在她未过多久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纸包,一待她跃进屋子,他立即关了门,将她拉去火盆边上。
阎锦将纸包递给他,道:“这是唯一一包了,今年雪来得比往年早,村里受伤的也比往常多,村长并未备多少,当时便用了不少在你身上,我们得早些出去才行。”
“总得雪停了,冰化了才行。”他低声道,有些不情愿,这种只有他二人,没有烦心事打扰的日子不多,他有些舍不得,即使在这里万分不便,吃得粗糙,他也不舍。
“外面还有不少事等着你,你可莫使性子,村长说了,最多再过半月,河里的冰便会化了,趁这几日雪小,替村民们补补屋顶罢,方才我看见不少村民的屋顶都破了,这些时日全亏了他们照顾,也唯有这样报答一二。”阎锦将手烤暖和了,伸手拿过纸包,示意他去炕上。
百里墨神色忽地别扭起来,她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浑身上下我都看过了,你别扭什么?”
‘轰!’
他脸倏的红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转身大步去了炕边,背过身不看她,阎锦挑眉一笑,慢悠悠的提了纸包过去,站在他身后。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替你上药?”她道,平淡无波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丝笑意,极浅,却被他听了出来,他更是别扭,连耳尖亦红了。
见他不动,她索性自个儿伸手替他脱,一拉衣领便将他衣服剐了,端得是干净利落,他背对着他的身体已然僵硬,连拳头亦握得极紧,他低着头,感觉到她的手放上了他的背,轻轻按了按,旋即便是她温热的呼吸。
“还好没有发炎。”她道。
他不言不语,依旧僵硬着,心里已将自个儿嘲笑了个遍:不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变色吗?怎一面对她便成了这副模样?如此没有出息,岂不惹人笑话?
他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她已打开了纸包,捏了药粉往他肩上洒,洒罢药粉,她又扯了片碎布替他包扎伤口,明明没有过多久,他却觉得十分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