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米,是留着以防万一的。”
一席话说得在场的百姓们都默然了,他们也知道,冷氏的大米是不够的,否则的话,何必从十二月开始便每家每户尽可能少的吃饭买米呢?
寂寂无声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问道:“冷老板,你怕什么万一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冷谦笑了笑,没有明说,只是道:“只要乡亲们相信,有冷氏米粮行在,就绝不会让人随意操控米价。”
这个冬天,江南的百姓都对冷氏米粮行的义举感恩戴德,听他字字出自肺腑,何况谁不想赚钱呢?实在是没有米了,难道排队就有米飞出来么?
想通了的百姓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冷氏米粮行,前往郑家米行买米,只是还有人不明白。
“冷老板说什么天有不测是什么意思?”
“你傻呀,现在是什么时候?梅雨时节嘛!虽说今年眼看着就是个丰收年,但稻谷还没收下,一切就还有变数,万一稻谷即将成熟时发大水呢?还不是一样粮食歉收?至于人祸……冷老板宽宏大量,让咱们去买郑家的米,若是郑家见冷老板没米了,就开始涨价呢?郑家的心肠,咱们可不敢信。”
“我懂了!”问话的人恍然大悟,“冷老板留着些米,就是为了防郑家的,若是郑家还敢涨米价,冷家便将最后的米卖出,好歹也能让咱们撑到今年的春稻收成吧?”
周围的百姓不禁默默,好一会儿才叹息道:“冷老板为了咱们老百姓能活命,可是费尽心血。”
“光是冷老板哪能做到这一步呢?还是他背后有个周家。”一人提醒道,“你们忘了?那年周家弄什么竞标会,要找人去南疆做米粮生意,最后选的人就是冷老板。”
“周小姐先把蔬果行会打掉了,让咱们有菜吃,这会儿又让咱们有米可买,实在是江南百姓的大恩人呐!”
“不。”一个书生忽然道,“要我说,咱们恩人也不是周小姐,而是女帝。想想,当年周游周老爷被人害死了,若不是女帝相信周小姐,封周小姐为皇商,哪有现在的周家呢?何况周小姐动蔬果行会,若是没有官府做靠山,这会儿指不定会怎样呢。”
“对,我听说郑家本来想雇强盗打劫冷氏米粮行的运粮船的,是女帝派了官兵护送,运粮船才能安安稳稳地到江南。”
“可女帝既然有心整治那些大商贾,为何不直接抄家呢?”一人比了个杀头的动作,“这么咔嚓一下,不就行了?”
“你傻啊?”书生哭笑不得,“女帝是要做明君的,哪有明君随便抄家灭族的?再说了,没了郑家,难保没有李家、张家,谁不是一样吃咱们百姓的血汗?还是现在这样好,有个冷家能治郑家,叫郑家规规矩矩的做生意,不敢乱抬米价。这不流血不杀人的,不是很好么?”
周围的人听着不禁肃然起敬,“女帝的本事,果然是咱们不能比的。”
“最重要的是,女帝心系百姓,愿为咱们老百姓谋福祉。”
七月,江南丰收的奏折送到了女帝的御书房里,江南太守在奏折中还特意提到了一点,朝廷在江南的威望,大大增强了。
“陛下选的这位女皇商,还真是有点本事。”太尉翻着奏折。
“可不是么?”女帝眼中带着笑,“又能为朕打理江南商场上的事,又能给朕表忠心,得了名声,还都堆到朕的头上。这样忠心的孩子,哪里找去?”
太尉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同意周姑娘先前在奏折里提到的那件事了?”
“同意了。”女帝眯了眯眼看向紫竹帘下细密的阳光,这会儿,紫宸卫该到江南了吧?
此时江南的形势,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冷氏米粮行下的各个店铺都劝来买米的客人去郑家米行买米,直言铺子里已经没有存粮了,百姓们也接受了冷氏米粮行的建议,不在抵抗郑家米行,仿佛此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而郑家,也默默地收下了这笔恩惠,不发一语。
“小姐,这郑家也太厚脸皮了!”雪月抱怨道,“咱们周家这么宽宏大量,帮他们解决民怨之事,他们竟然连个谢字都不肯说?”
“傻丫头,你家小姐又不是为了郑家的感谢才这么做,更不是为了压郑家一头,她想做的已经做到了,那其他的事就无关紧要啦!”楼如逸笑嘻嘻地说,还回头问了句:“对吧,十六娘?”
周聘婷眼睛弯了弯,点头道:“嗯。”
“可是……”雪月歪着头想了想,明白了,“小姐想要的,是没人能控制米价的升降,现在郑家已经不成气候了!”
“聪明。”楼如逸夸着她,却看着周聘婷笑,目光温柔。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能借她的手,实现自己的理想。
在郑府中,郑家小公子也提出了这个问题。
“爹,周家在最后关头放过咱们郑家一回,咱们是不是应该登门说声感谢?”
“在最后关头放过咱们一马?”郑老爷子冷笑,目光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摇摇头骂道:“难道这就是我败给周游的原因?周家只剩个女儿都能撑起整个周氏钱庄,摆了我老头子一道,我这儿子却像是个傻的,连这背后的关窍都看不清!”
“爹,您别急,您不是还有别的儿子吗?”郑二少陪笑着,随后转身对小弟叹息道:“你说你多傻?周家哪是放咱们一马?这是要咱们欠她个人情不说,还要叫咱们知道,郑家若是不照着市价来,她周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