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爷在前座里,回头反问:“嫂子没见过吗?三哥过去在北京,可是有名的散财神。”
她摇头。从未见过。
“嫂子总还记得过年听戏时,三哥往楼下撒钱的事儿吧?”
“你这么一说,倒记起来了。”
他两手抄在长裤口袋里,在大红灯笼下倚着柱子,笑看着妹妹们将一捧捧银元撒到戏台上、泥土地里。明明做着荒唐事,偏不让人心生厌烦。
“难怪……”让人难忘,尤其是辜家那位小姐。
“好了,”傅侗文突然说,“不要在你嫂子面前揭我的短处。”
“这算什么短处?”小五爷抗议。
“你嫂子都说‘难怪’了,后半句就是要吃醋,”傅侗文道,“不信你问她,是不是?”
她自然不肯承认。
“我是要说……难怪,傅三爷能交到那么多朋友,阔绰又慷慨。”
“哦?”傅侗文单单回了一个字。
沈奚郁郁,不再吭声。
小五爷后知后觉,嗅出后排座椅的不对劲,识相地闭了嘴。
“三爷,可以走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确认着后五辆车的情况。
傅侗文摸出怀表,微型钟摆在他的掌心里,“哒哒、哒哒”地轻响着。两只翠色孔雀左右环抱着瓷白表盘,时针指在四点十五分的地方。
火车七点到站,时间尚早。
傅侗文把怀表收妥当,吩咐说:“先去黄浦公园。”
“是要见什么人吗?”沈奚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