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光还要再说,霜白连摇头表示十一月早着呢,到时候再说吧……
傍晚,他本该去元素院参加傅光为留钰准备的庆生会,衣服换好了,走到巷子口,人却迟疑了。
茫茫暮色中仿佛看见熟悉背影混在人群里渐渐远去了,霜白却有些茫然,叹了口气,他忽然转身拐进交易区里,在酒馆买了两坛清酒,不敢再随意喝醉,于是捧着两只酒坛回到家,在院子里揭开粗糙封泥,任冷冽酒香麻痹着神经。
那么多元素师在,又有傅光这个活跃气氛的家伙,留钰想必不会寂寞吧……他本该带着祝福真诚前往,可不知怎么的脚步越来越沉,心事越来越重,最后终于走不动了……要怎么,要怎么才能涎着脸,将所有伤害隐瞒,微笑着走到对方面前,祝福着眼前这个深深喜欢着的人呢,他大可什么都不说,当一切没发生,两个人像过去一样生活,直到有天,真相终于被揭穿,又或者,压根等不到那天——
从留钰傅光去元素院,不知什么时候起,霜白隐隐觉得自己离那两个人越来越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呆呆坐在石桌前,半碗酒浆一饮而尽,人啊,总会慢慢长大渐渐老去,什么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终会散去,三年后兽潮一到,又有多少人能肩并肩继续走下去——
啊哈,这酒好辣,辣得少年眼角呛出眼泪来,辣得他心里酸酸的,疼疼的,只差没有哭出来了。
清冷月光下,他一个人默默坐在院子里,闷不吭声喝着酒,一旁啾啾驮着小鱼在月光下散步,他一会悲一时喜,不知不觉干掉一整坛清酒。
我以为你天天在城里送药,或许最近生病了来不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没想你大爷的,一个人竟然在这里喝酒,留钰忽然抢过他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又拍了拍少年脸颊。
霜白晕晕乎乎坐着,呆呆的抬头看着留钰:“留钰……”月光下清清冷冷那个人一时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幻觉还是真人,他心头一热,不管不顾抱住留钰,脸在对方胸前蹭了蹭。留钰左手端着酒坛,右手拿着酒碗,任霜白搂着,给自己倒了碗酒,呷了口:“没发现你醉了这么黏人……”
我没醉,霜白认真清醒的分辩道,醉了,他听留钰肯定说,我没醉,他再一次努力强调道,忽然又松开了留钰,困惑的望向石桌,我的酒呢,你把我碗藏哪里去了,再不甘心的晃了晃桌上空空如也的酒坛子,好像还有一坛呢……
留钰在石桌一边坐下,自斟自饮,看着霜白犯傻,我以为你哪不舒服,特地过来看看,没想着你在这儿当醉猫呢,来跟我说说,心里哪有什么不痛快,让哥哥高兴高兴。
霜白看着面前晃晃悠悠的留钰,有些不乐意了,可抬头看看天顶圆圆亮亮的大月亮,望了半天,再看留钰时就感觉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直晃人眼睛,他突然心头一热,腿脚便有些发软,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停,每跳一下心里都默喊一声我喜欢你的,每跳一下,跟着再默念一句,我是真喜欢你的……
他屁股一软,跟着跌坐在石桌边,看着眼前这个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人,心中一痛,用尽力气鼓足一辈子的勇气,终于想将满腔情意说出口,可话到口边舌头打结,再说出的声音带着哭腔变成了:“对不起,对不起……”
犯什么傻,我没气,你自己倒来劲了,非让我安慰你是吧,看你送这么大礼份上,让我想想,到时候该回送你什么……送什么好呢……留钰在月光下直勾勾的看着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来。
霜白心弦不知为何一动,满腔哀愁瞬间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再呼吸不能——
不是你听我说,他惊慌失措站了起来,不是对不起,不知怎么的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满脸是泪,低着头不停耸着肩膀,对不起真对不起,少年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狼狈,终于蹲在地上抽噎起来。
又发什么疯,犯什么傻呢,留钰蹲他旁边,拍拍他后心。
你你你别说话,听我说,少年抽噎着打断了他,他感觉自己一颗心碎了,却还忍着满腹酸楚要将一切托盘而出,我真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炼完了刀准备拿给你看的,可在十字路口你没注意我,我就跟着你一直到了力院龙球场边看见了那个人……
看见就看见呗,我也没想怎么瞒着,喜欢又有什么大不了了,傅光他——
闭嘴你听我说完!霜白哆哆嗦嗦打断他,我当时生气又害怕,胡乱走到力院外的小酒馆喝醉了酒,我是第一次喝酒,完全不知道这么容易醉,发生什么后来真的不记得了对不起虽然即使这样我也不该这么做的……少年不停抽噎着,说得时断时续的,月光下小院子忽然静了静,竹影婆娑,连虫儿都不唱了,只剩下霜白大力喘息的声音,留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颤了颤。
他抬起红肿的脸,努力把话哭完……可……可第二天我醒来就发现他躺在我旁边,我吓坏了赶紧跑了,我压根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一直不敢跟你说,我真一早就醉了,压根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留留留钰、我……霜白扭曲着脸,用力挤着泪,难看得要死。
留钰蹲在他旁边静静不说话,突然站起来,走了两步,不敢置信似的愣了愣,再次确定,你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