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它好看了?”身旁的竹竿凑近过来,霜白避开他一嘴的黄牙:“我看到了啊,就在那儿趴着呢,身边还有只小崽子挺好玩的——”说着顺手往他回来时的方向指了指。
那瞬间,竹竿飞快探出手在他肩上一撑,整个人猛地s,he出,霜白瞪大眼睛,而对面两个人也赶紧抓了武器追了出去——
他刚扬起的笑容凝固在嘴边,心里隐约不妙,可手忙脚乱的扶起掀翻的铁锅,不顾浇s-hi篝火奄奄一息,匆忙跟了上去,没靠近便先听见刀枪剑鸣声,那三人竟打开了,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巨兽难道有什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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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越过山丘看见花树那头,母兽不知所踪,只剩下猫咪大的幼兽可怜兮兮伏在花树下,抱着蛋壳要啃,却给周围不断炸响的兵器碰撞声吓了大跳,后背惊得弓了起来。三人在花树前空地上打斗着,霜白不敢靠近,观望一阵才发现他们似乎在争夺那只幼崽,那小崽颇为可爱,浑身灰扑扑的,只有爪底下黑漆漆的,竟不知有这般吸引力。
不知谁突然吼了句,各凭本事……霜白有心上前劝说,正事要紧,这小崽子等出了森林你们再抓阄行不行,可那三人杀红了眼,他也不敢靠近,只怕还没走过去,就给不长眼的兵器戳得满身窟窿,只好远远看着幼崽蜷缩在暴风中心瑟瑟发抖。
矮子舞着手中随意伸长缩短、遍布小孔的铁笛,攻守自如,胖子双手灵活c,ao控着身前一只高速旋转挂满金属利刺的大陀螺,那陀螺形迹刁钻,叫人防不胜防,可也比不上瘦竹竿行踪诡异;竹竿手里拎着把明晃晃的菜刀,打斗迅捷闪避奇快,时不时扬起另一只手,撒开大片大片五彩的药粉,吓得剩下两人倒退着骂娘……三人一时胶着难舍难分,矮子忽然将铁笛一伸,大片火舌封住竹竿去路,狂吼道:“胖子咱俩先把竹竿弄死,再各凭本事来抢这宝宝……”没等竹竿毒粉再次袭来,他往胖子边一撤,跟着胖子的陀螺再次迎战而上。
竹竿苦苦鏖战,身手再快也难同时应付两个,偏头望了眼草间瑟瑟发抖的乖宝,心里又不舍得逃开,只好硬着头皮强撑,盼望自己运气好一点,抓住对方的破绽,出其不意解决了才好,这样想着却突然给旁里刺出的铁笛伸出的利齿划伤,一时从肩膀剜出大片血r_ou_来,他身形一晃,再想跑也来不及了。
霜白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从小抚育院里打架一向小打小闹,此时见了血,让他忍不住微微战栗着,回想小时候偷溜出去玩,有一次给留钰捂住嘴,用力压在垃圾桶后,窥觑的血腥场景……他黯然望了眼不远处那可怜兮兮的幼崽,心里说不出的懊丧,有心逃跑,可身上传送符早没了,一时也找不准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跑,他这战五渣的逃生几率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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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肥旋转着的陀螺飞快的弹开了长笛,正要给伤痕累累的竹竿来最后一下,半空里那陀螺猝不及防的回弹,猛地击向了矮子,矮子脸上狰笑还没来得及绽开,只见面前高速旋转的金属陀螺电光石火般向自己袭来,他瞳孔一缩,脑中一空,本能的抛出手中握藏已久的事物——那物斜里飞出,半空中与陀螺撞上,周围红光一闪,耳边巨声一响,霜白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何时再睁开眼,面前小树林子东倒西歪,花树连腰折断,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洒落着星星点点一片血红,迷迷糊糊抬手拭拭嘴角血沫,忽然感觉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远处焦土浓烟中,隐约辨得出三个人形倒在地上,不久,断了半条胳膊,满身是血的矮子踉踉跄跄的从消散开的烟尘中爬起来,不知从何处摸出竹竿那把菜刀,一脚踩着身下的胖肥,浑身一哆嗦,单手举刀,眼看就要向对方脖颈相连处斩去了——
霜白只觉头顶一阵清风,一道巨影猛地落到了场上,白色母兽低头拱了拱草丛里奄奄一息的幼崽,仰头悲鸣,双目r_ou_眼可见的变得通红,矮子动作一僵,没等他反应过来,半空中闪现着成片的雷柱直接将三个人劈成焦炭……
霜白心中灵犀一动,这才想起奔雷兽来,鸣啼悦耳,性情温驯,据说曾为上仙坐骑,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来不及感慨,但见双目通红的母兽冷冷的朝他走来,慢慢靠近了这树林,霜白内心仿佛被巨大看不见的恐惧擭获了,他不能动弹,不能思考,目光僵硬躲闪着,不敢与母兽对视,正好看见草间一动不动的焦黑幼兽。
周遭一片寂静,清风携着浓浓血腥扑鼻而来,血色残阳余晖里,巨兽y-in影慢慢碾压过来,霜白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恍然才发觉自己一开始就不该胡吹乱说,仰头望着母兽悲愤双眼,他手足无措,猛地想起进学院的第一天,那天天光明媚,新生大会校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这世上从不缺少自寻死路的人……
他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脸颊凉丝丝的,大片y-in影中他微微抬起头,似乎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