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轩眼神微深,终是伸手替她把头发挑起轻塞到她的耳后,动作很轻,又很小心地没有碰到她的耳朵,然后缩回了手,继续脱他的靴子。
怀云没有再阻止他,在他脱下靴子后,她带着他下田。
杨家公子打小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何曾下过田,一下田就把衣服弄脏了,他顿时就叫起来:“我的衣服弄脏了。”
怀云回他一句:“跳水自杀还怕弄湿衣服吗?”
杨庭轩俊逸的脸顿时烧红起来。
怀云简单地教杨庭轩如何插秧,杨庭轩还是聪明的,一学就会,不过插得不好看而已。怀云没那么多时间来跟进,便对他说道:“你自己慢慢练习,看看我们的,熟练了就好。”然后她忙她的去了。
杨庭轩虽然插得不好,他还是坚持地在田里忙了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大家收工回家。
杨庭轩爬上田埂,望着自己身上的华服全是泥巴,忽然笑道:“真是不种田,不知道粮食来之不易呀。”
一个竹水壶递到他的面前,怀云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喝口水吧,你这副样子回到贵府,保证又要把贵府弄得人仰马翻。”
杨庭轩知道她是在讽刺他这个杨家独子在杨府就像个皇帝一般,稍微有点不对劲,就把整个杨府弄得人仰马翻,俊脸又微微地泛红,有点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的家人真的太紧张了。
“我不喝,我先回去了。”
杨庭轩随便地洗了洗脚,就穿上自己的靴子,一跃,便飞跃回马背上,策马离去。
怀云望着远去的俊挺身影,想到他堂堂杨府独子,都愿意下田干活,对他的爱慕深了一层。
“人都不见了,还看什么看,回去了。”
怀真扯了望着杨庭轩远去背影还在浅浅地笑着的妹妹一把,怀云自然地敛回了视线,招呼着狗仔和阿牛一起回去。
回到张家村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了。
夜家点着两盏煤油灯,寒爷爷不时走到院子里来张望,等着怀真等人回来,寒奶奶则把做好的晚饭热了一遍又一遍。
当寒爷爷听到马车声由远而近时,就急急地进屋里对寒奶奶说道:“老婆子,孩子们回来了,快,准备热水先给他们洗个手,我去端饭菜出来,孩子们都累了一天,洗个手好吃饭。”
寒奶奶答着:“早就准备好了。”
寒奶奶的声音才落地,狗仔的叫声就在院子外面响起来了:“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寒奶奶笑着应:“早就听到了,快进来吧。”两个孙子现在都很懂事,两位老人家算是享受到天伦之乐了。这都是寒初蓝带给他们的,虽说寒初蓝如今没有在他们身边尽孝,但挽救了两个孙子的灵魂,教会两个孙子尊老爱幼,孙子们也等于代替寒初蓝在向他们尽孝了。
想到寒初蓝,寒奶奶又忍不住思念,她只知道寒初蓝来过家书,她不识字,怀云念给她听的,寒初蓝说她在京里很好,让家人不用担忧她,但寒奶奶知道那个孙女儿是报喜不报忧的,孙女儿越是说过得好,她越是担忧呀。
可惜清水县和帝都相距十万八千里呀,马不停蹄地赶路也要小半个月时间,一般的脚程,差不多要走上一个月呢。
她夫妻俩这般大年纪了,也经不起舟车劳顿,除非寒初蓝回来,否则她估计都再也看不到那个孙女了。
把农具从马车上搬下来,摆放在屋檐下,怀真兄妹才进屋,大家洗了手,围坐在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寒奶奶的厨艺虽说不怎样,好在这些人都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用过了饭,休息片刻,大家洗洗便睡,明天还要继续着如此劳碌的工作。
半夜时分,怀真和怀云却听到了什么动静,悄无声息地跃出屋外,看到一道人影立于屋前,兄妹俩一看到那道身影,连忙上前两步,恭敬地拱手行礼,齐声叫着:“属下见过头儿。”
铁头示意他们不用多礼了。
“头儿,你怎么来了?”
怀真低声问着,神情恭谨,兄妹俩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异口同声低声问着:“是不是姐姐出什么事了?”
铁头摇头,“夫人要是出什么事,我还能来这一趟吗?”他拿出寒初蓝写的信以及那一千两银,递给了怀真,说道:“我今夜跑这一趟,是有件事需要你们去配合,这是夫人写给你们的信,这一千两是夫人在帝都开酒楼赚到的钱,想到你们要配合安排那件事,要用到很多钱,就托我给你们送回来一千两。”
怀真兄妹对望一眼,怀真接过了书信及那一千两银,怀云迅速地回屋里端出一盏油灯,兄妹俩借着油灯的微弱灯光把寒初蓝的信看完。
看完后,兄妹俩齐齐拱手对铁头说道:“属下等听从头儿的安排。”
怀云还说了一句:“属下正在忧愁种田的事,要是有了那些人的帮忙,也不用再愁了。就是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地方给他们住。”六千多名的云家军家属,劳动力有一千人,足够帮忙种六百亩的田了。反正田分散各处,人也分散各处,大家只会以为是他们请来的工人,不会有其他怀疑。
再者迁徙的百姓经常会有,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在夫人的田地上,能腾出来空地来的,就腾出来,先给他们搭建木屋或者茅草屋住着,等你们忙完了,再慢慢地帮他们改善住处。我会往这里多派些人,有什么事,你们凭暗号联系,目前主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