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给我听吧。”姬良臣仔细帮他掖了被角,安静坐着。
“我记得国师府后墙有几棵梅树,这个时候开得正浓,站在墙内也可望得见,国主能否移步窗前欣赏呢?”嘴角掀起淡笑,认真地望着姬良臣。
姬良臣了然,走至窗前,负手而立,窗外,几枝红梅伸入墙内,正开得如火如荼。只是,现在没有欣赏的心情。
身后,飘来淡淡的声音:“怎样,梅开得可好?刚来齐越时就发现了这梅,我一直不明白的是,院子的空地这么多,苏国师为什么偏偏要把梅树种在外面?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你回头可以问问他......”
姬良臣倒是一愣失笑,原来这梅不是野生的,这才放了些注意力在梅上。
身后轻飘飘的声音继续:“...还是这样看着国主的背影说话,比较自在......从小我就被派去国主身边做事,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国主无论做什么事,我都要向国母禀报,原本以为那是出自一位母亲对儿子的关爱,后来才觉得那爱似乎太过分了,过分的事其中就一定存在不合理的成分,我不知道国主的难处,却能看得出国主伪装得很辛苦,所以,对国母的定期回话开始断章取义,只是想您可以稍稍放松一些......直到苏相的出现...才知道原来褪去伪装的国主是那么英伟无俦,我的视线开始一秒钟都离不开您,所以,我渴望着和您站在一起,哪怕只是永远只看着您的背影。我很幸运,得到国主的信任。却很不幸,我终究是辜负了您的信任。苏相大人的事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但是却不敢告诉您,我怕,失去在您身边的机会。所以,我看着得知苏相离开而重新带上沉重伪装的国主,仍未开口......”
姬良臣的身形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回头。
“......后来国主帮我做假死让我逃出来时,我很矛盾,因为我不值得国主对我的好,并且,比起自由我更想带着国主身边。所以,我来了齐越,本意想帮忙,不料苏相已不是苏相了。而齐越朝臣里国母的眼线也找上我.......苏相的身份和能力是怎样被齐越王发现的?我想和国母脱不开关系吧......而这次如何,就只能国主自己去查了......”
床上之人用力地侧了身,目光缠绕在窗前之人身上,眷恋不去。
“...真想再看一次国主意气风发的样子......其实,我更觉得苏国师才是能和国主一起走下去的那个人,尽管不甚了解,却知道他是一个认定了便永远都不会放手的人。而苏相会放弃你们之间感情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国主不是一直都愿意信我的吗?那就再信我一次吧。不要放弃眼前还能抓住的幸福......国主,也不必担心我,我就要拿到我想要的幸福了......”声音在越来越轻,直至消失,平淡安静地仿佛他只是开始了一个美梦而已。
窗外凛冽的风刮进来,乱了姬良臣的发和衣,身形纹丝不动。
一直不曾再响起话语声。
一个是再也不能......
一个是能也不能......
良久,窗外又纷纷扬扬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墙檐上梅花很快披上雪白的冬衣,谁说这不是雪对梅的分外呵护。
雪啊,可以掩盖一切污秽,却永远遮不住内心的悲凉,小满,这就是你想要的救赎吗?
冬天总是在不期望的时候,来得格外早,也特别冷。
姬良臣不想回头,他怕一回头,那铺天盖地的各种情绪会像冬季这场总也下不完的雪一样将他淹没,再也走不出这个冬季。
所以,他从窗前跃起,身形隐进风雪里,再不曾回头,也不允许他回头。
雪还在下,开始的事停止不了,没下完的棋也由不得他终结。
像雪一样逝去的人,现在什么都不会留下,只能留在记忆里,当这记忆也消失的时候,这个人也就永远消失了吧,只是,小满会在姬良臣的记忆里长存。
国师府的大门,一阵“哐当”,秦怀竹抱着膀子,一蹦一蹦地跑进来,还边走边抱怨:“这鬼天气,也来捣乱...”
推门进去,看到苏雩和小绿在被窝里睡觉,便迫不及待地凑过去,掀开被子要进:“绿儿,乖,往里挪一挪,给叔叔腾个地儿,快...”
结果,在看到苏雩一张能冻冰块的脸时,生生止住了要钻进被子的脚,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双手奉上,谄媚地笑:“阿雩,这是解药,我可是拿来了。着实冷得紧,就给我暖暖呗。”
苏雩的脸色这才好一些,接过去,直接拔下木塞,便开始往嘴里倒。
“等一下,”秦怀竹赶快夺回来,“不是这么用的,你能找个更壮烈的自杀方式吗?”
苏雩皱眉。
“‘锁功散’在你体内已经太久了,不可能一下子剪除,得一步一步来。一天吃一颗,大约把这瓶吃完了,也就没事了。”
“怎么这么麻烦,我真得怀疑你的‘医圣’之名怎么混来的。”说归说,还是乖乖只吃了一颗。
小绿夹在他俩中间,这个看一会儿,那个看一会儿,最终,冷冷开口:“阿竹,你怎么又欺负爹爹。”
秦怀竹语结,“我欺负......从哪里看出你宝贝爹爹受欺负了,我疼还来不及呢。”
“那儿那儿都看出来了,罚你去睡地板,别吵爹爹。”小绿抱着小臂膀,一本正经。
秦怀竹走到柜子前拿铺盖,小声嘀咕:“好,好,我睡地板。”铺着铺着又回头,“我那次不是打地铺,什么时候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