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给父亲行了万福,这才倒退着走出去,临走之时,却似有意无意看了宋秀珠一眼,眼神里满是讥诮。
你们想要,我成全你,反正我也不稀罕。
回到自己的小跨院里,杏雨插上门,和小姐进了屋,这才急急说道:“小姐啊,若是三老爷真的让三小姐嫁给许二爷,那可如何是好啊。”
玲珑淡淡一笑,看着自己那双春葱似的小手,轻声道:“那门亲事我不在意的,她想嫁就让她嫁吧,我只盼着母亲的病能好一点儿,别的事我懒得去管。”
杏雨是私下里见过许庭深的,那位许二爷温文尔雅,看上去是位谦谦君子,杏雨还在心里为小姐高兴呢,可现在眼瞅着小姐就把许二爷让出去了,她很不甘心。
“小姐,您为何不告诉三老爷,三小姐拉您上甲板没安着好心呢,那时婢子也看到了,是她死死拉了小姐的手挤到最前面的。”
后面的事杏雨也没有看清楚,因为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就在玲珑脚下打滑,金媛又趁机松手的那一刹那,金媛脚下忽然绊了一下,没等玲珑掉下去,她却抢先一步摔进了河里。
玲珑冲着杏雨做个鬼脸,她又没有吃亏,掉到水里丢脸的又不是她,至于这桩亲事,原本她也并没有反感,这毕竟是母亲给她定下的。可自从得知兄长把她绣的东西转送给许庭深后,她就连带着对许庭深也没有好感了。
她就算告诉父亲关于金媛陷害她的事也没有用,父亲不会相信,还不如顺其自然。她猜想父亲现在定是已经认定金媛是故意落水的,想来是为了许家的亲事。
那日许庭深来金家时,宋秀珠自做聪明让金媛也来见客,金三老爷也不是傻的,即使那日没有在意,有了今日之事,他怕是也已猜出那母女的心思了。
随他们去吧。
玲珑拿起绣花绷子,开始给母亲绣夏天穿的薄绸袜子,只有杏雨还在为自家小姐不值,许二爷那么好的亲事,就这样白白让给三小姐了,她想想就生气。
第十七章 三小姐
有情当是五月天,落尽春红待新颜。
桃花已经谢尽,屋外的几株槐树却已挂满雪白的槐花,星星点点的小花簇在一起,洁白的花串宛若白玉雕成的玉铃儿,清清甜甜的味道随风飘去,沁人心脾。
许家的暖阁里气氛却有些低沉,不但身为国子监祭酒的许建文在家里,就连许老太太也从望都赶来了。
“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就连望都也风言风语,深哥儿,你怎么这样不知分寸,惹下这等事,你自己说,要如何处置。”
许老太太五十出头,穿着酱色福字纹刻丝长身褙子,头上系着翡翠抹额,原是个娟秀柔和的长相,现在脸上的线条却绷得紧紧的。
许庭深垂手立着,和他并排站着的,还有表兄韩云开。他们是姑表兄弟,许老太太同时也是韩云开的外婆。
见许庭深没有说话,韩云开上前一步,冲着许老太太嬉皮笑脸:“外婆啊,您老人家大老远从望都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啊。和您实话说了吧,这事我也有份儿,是我和表弟一起把金家小姐救上来的。您要骂就连我一起骂,表弟细皮嫩肉的,哪禁得住您这样吓唬,您就冲我一个人来,反正我从小到大早就被您们这些长辈骂成烤糊的卷子了。”
许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可也被他的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韩云开自幼便常来外婆家里,和表弟许庭深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若非韩家担心儿子顽皮把他强留在京城,他也就同许庭深一起去泰山书院念书去了。
“你这小猴儿,总是带着深哥儿闯祸。若救人的只有你一个人,这也就不是大事了。左右不成你就把那金家小姐纳进来便是,虽说是什么金三小姐,也不过就是个妾生的,给韩家做妾室也没有委屈她。可偏偏这事落到深哥儿身上,就不简单了,深哥儿和金家嫡小姐自幼就有婚约,如今又冒出来个金三小姐,依我看,金家这是想要摆咱们一道。”
许老太太说完,看向默不作声的许建文,又看向坐在许建文旁边的应氏。
当年许庭深的亲事就是许太太应氏出面与金家大太太冯氏定下的。定下金家的亲事,应氏还着实欢喜了一阵子,金家和冯家是姻亲,一个是巨富,一个是勋贵,有这样的亲事对儿子日后的仕途也有好处。
谁想到没过几年冯家就出了事,冯氏也疯了,应氏原是不想再要这门亲事,无奈许庭深竟然私下里自己到金家相看了,回来后便一门心思要与金五小姐正式定亲。
当年的冯婉容就是京城出名的美人儿,她的女儿想来也生得俊俏,许庭深少年心性,想娶美人儿也没有不对,何况这也是自幼定下的。许建文和应氏商量着,便想着再过些日子便去金家正式提亲,把亲事正式定下,待到金五小姐及笄就成亲。
可没想到许庭深去了龙舟会,就遇到这样棘手的事。众目睽睽之下,金三小姐就是被许庭深和韩云开给从河里救上来的。
金五小姐虽是嫡女,在金家并不受宠,母亲又已疯了,但凡有头脸的人家谁也不会娶个疯妇之女;金三小姐虽是庶出,但她的生母是金家西府的掌家太太,论起在娘家的地位,庶出的金三小姐反而高过嫡出的金五小姐。
眼下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金家人玩的把戏。
许家御宅屋,许建文又是国子监祭酒,许庭深在天下闻名的泰山书院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