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放下手中锋利的弯刀,并没有看筑佑,而是用一双邪魅的视线向站在对面的她,齐雪猝不及防地迎上他深渊似的黑洞,明明是暗黑的夜色,他的眼却似黑夜里的野狼,闪着吞噬和猎杀的光芒。她的心脏开始不规律地狂跳,体内的血流直往心脏卷,竟让她生起迷茫而深切的寒意,脊背的凉,汗湿了内衣。
“雪?”筑佑发现了她的异状,大步踏入流淌的河流里,飞跃回到她身边。
“怎么了?”齐雪还未回答,那陌生人就讥讽道:“筑族与齐族联盟的背后,竟是你们这对郎情妾意策划而成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狗男残女有多大的能耐。”话完放肆地大笑起来,混厚的声响穿透深沉的寒夜,齐雪更感惧意。
惧怕在她的世界里早已消失,但却在面对这个男人,她竟又生起了刚开始时对战斗的恐惧,是什么在掌握着她的意志?这个男人为何会知道,她齐族与筑族的联盟即是联姻政策。
当初密商时,只有哥哥与父亲、筑佑四人在场,何以传到了第五个人,即是这个陌生人的嘴里?两人夜半幽会,就是不让人知道,她齐族与筑族在联手对付丹族。丹族是位于齐族与筑族的东面,占地面积大于齐族与筑族的一半,人员宠大,地大物博。就因丹族有如此的优势,使得相邻的齐族与筑族不断受到干扰,少则是劫掠,大则是放火杀人。长年的欺凌恶霸,使得齐族与筑族终于要联手对付他。自跟父亲出战大小不少的战役后,齐雪就开始策划着有一天要把丹族打倒,不再让齐族的人民受到伤害。而在大功将告成时,突来的,她无法控制的慌乱,使得她感到惧怕。这人竟使得她有惧意!很可怕。他到底是何人,为何会那么清楚他们的底线?
“雪,雪……”当筑佑把她从游神拉回来时,突兀出然的陌生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佑!”齐雪抛开心里的惊惧,抓着他的手,定下神来喊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营里去。”
筑佑沉默地望着她变了声的脸色,犹豫不决,刚才那人的一翻话确也引起他的疑虑,他也脸色凝重,不过他还坚定地安慰她:“不用担心,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就算丹族知道我们的策略也无妨,无论他知与否,这一仗都要打下去,且是胜仗,我们没有退路。”
于是,相爱的两人,在决别了半年的时间里,在一个深夜的密林里互许终生后,又匆匆地离别。在战乱的年代,恋爱也是奢侈的,爱的信息还未淌到身体的中心,战乱的现实又来搞垮了一池的热望。但是对齐雪来说,她已经满足,毕竟爱情对于她来说是意外的。
踏着软皮底长靴,步履轻健地穿梭在青匆小径,小径两旁野花朵朵,青草匆郁。雨露打在她束起的长发和衣襟上,而她全然不在意。她像个怀春少女似的,痴狂地跑到刚收割过的田埂里,田埂里还留着稻穗的甜香,深呼吸,清香沁人心脾!仰望稀落的星光,此刻她们也是微笑以对。
想张嘴大喊,把内心溢满的情意传递出来,可又怕扰乱到这寂静的夜空。想着筑佑的俊容,她带着少女纯真的羞赧,也有成shú_nǚ人的妩媚,在这空旷的土地上自我陶醉。
两年前的一天黄昏,她与筑佑并肩坐在田埂里一个光滑的石块上,日落的光辉,斜照在被稻谷压弯了腰身的稻禾。金灿灿,红艳艳的一片,把齐雪的心刺活跃起来。
农民用一条扁担挑着稻谷向家里去,慢慢地淹没在将近的夜色里,大片的农田里只剩下并肩拉长的双影。远处的屋脊上炊烟袅袅,薄薄的,轻轻的,一缕缕,一团团,宛延向上。
**鸣狗吠,宛然一派甜静自然。
筑佑握着她的肩。“往后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甜静。”
齐雪侧面望向他一脸的神往,道:“那时候我做饭,你抄菜,家务一起做,田里的农作一起承担。我不要女主男外的生活,你到哪里,我在哪。”
筑佑宠溺地抚上她的长发,滑润清香,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围着她。笑望着她娇憨容颜。轻柔地应着“好!”
“不过。”他把手放到她细软的腰肢上,收紧臂弯。邪气地说:“你得给我生许多孩子。”
听得齐雪满脸通红,与他接触这许久,还未听他说过一句露骨的话,可对于还是第一次经历怀春的心来说,还是害羞了。把头深埋入他的怀里,就是不愿抬头,让他没有机会窃见她脆弱的羞态。
在白天与黑幕交际时,筑佑吻了她,那是她的初吻,她将自己的初吻很诚恳地献给心爱的男人……。
想着当时的甜蜜,到此时还会脸红心跳。
两天后,齐雪脚登长靴,头戴铠甲,身披战袍,身坐骏马,手握长刀,整装待发。此时,她不是娇贵的族长女儿,而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带着人民的期望,出征作战。
齐父身为一族之长,仰视自己骄气的女儿,他是骄傲的,儿女如此出色,十四岁就跟着他东征西战,才寻得着片刻安宁,而现在,女儿又要去战斗了,带着她的梦想。
似乎是在昨天,他的儿女还是一个活蹦带跳,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常嘟着粉嫩小嘴,扑在他怀里撒娇讨饶。他记得她最淘气时因为打了副守的儿子,那孩子比她大几岁,身形大两倍,可她硬是能把人家打倒落地,还弄得那孩子哗哗大叫。后来副守自是不敢来向他讨说法,但那孩子虽打不过雪儿,却有胆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