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则十年,长则数十年。陛下,比如我们让江夏和广陵的部队先出击,准备怎么也得一年到两年,尤其是江夏守军此番减员严重,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攻下陈郡和下邳,非常幸运地情况下怎么也得三个月,非常艰难的话可能需要一年。攻下之后不可能立刻就继续往前进。光下邳一地就将面对东海、琅琊一带的压力,虽然目前据我们所知燕军在那边布置的力量并不多,但也不容小觑。是故,攻下陈郡和下邳之后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经营,三到五年,总免不了的。如此,打一个地方,经营一个地方,再打一个地方,才能一点一点扎扎实实地把北方夺取回来{158}。”
凤子桓认真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道:“曾经,玄寂也这样对朕说过。她说北伐之事,不能一蹴而就。朕心底认可,却总是将它想得简单。可见朕是没有经历失败啊。罢,谢琰,既然如此,你觉得现在朝廷应该从哪几个放面开始准备呢?”
谢琰想了想,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有三件当务之急:一、推行朝廷的准备已久改革,从世族手中解放大量的劳力和资源,绝不可善罢甘休、半途而废。二、让江夏守军有至少三年的休息时间来补充人员,训练士兵。三、经营广陵。在我朝的防线上,唯有广陵在长江以北,直接面对燕军。在广陵若能尽量多的招抚流民,感召滞留在燕国的我朝子民前来投奔,将广陵的工事重新加固、修筑,才能将这个c-h-a入敌人躯体的楔子打实打好,以后北伐才有立足点。”
凤子桓问她是不是这次去广陵见到了什么,她说是,然后君臣二人就此继续说了下去。说得投入,不知不觉过了许久。等到说完,已近黄昏,两人都觉得饿了,凤子桓一边道歉一边命传膳。正等着,凤子桓突然问:“朕如今如此留你吃饭,子樟不恼?朕听说你在子樟那里当内史期间除了到你伯父那里之外,极少在外面吃饭。”
谢琰说从不。凤子桓又道:“如若朕……把你派到广陵去,实践你的计划,害你与子樟两地分开,她亦不恼?”
谢琰心说我就知道,“应该不会。她识大体与否陛下比我清楚,大不了埋怨我罢了。”
凤子桓哈哈大笑,没继续说下去。
等到她回到府上,凤子樟见她,好奇地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便把和皇帝说的所有内容告诉了凤子樟,然后对凤子樟说我现在告诉你,是怕来日朝廷宣布之后你发现我没提前告诉你,你恼了。凤子樟笑道:“这等事情,我要恼也恼你,如何会跟姐姐置气?出镇广陵嘛,倒没问题,姐姐势必有多重考虑;不过不管是哪一重考虑,实际上对谁都好。就是……如果要北伐,现在广陵有的物资是不够的,广陵一向仰赖朝廷补给。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凑够。”
谢琰坐到凤子樟身边,凤子樟也就顺势靠着谢琰的肩头。谢琰一边给她重新斟一杯花茶一边道:“我正考虑这个。不过横竖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无需着急。”
凤子樟接过茶杯,自己不喝,反倒喂给谢琰,喂完了她对谢琰笑着道:“我倒是有一计:你是想先做驸马,还是先去当郡太守?”
谢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我正有意劝你改易封国,出镇广陵,没想到你倒想倾国助我,怎么,自己不上火烤,便送我上去?”凤子樟听了自然是与谢琰打闹成一团,慧玉从另一侧的走廊听到这边的动静,习以为常,笑着离去。
闹完了,凤子樟也闹进谢琰的怀抱里半躺着:“我朝历来没有王妃去打仗的,都是驸马。我改易为公主,把南康国献为南康郡。南康本就富庶,一郡养一郡,支撑广陵北伐收复到下邳总是可以的。这样你也功成名就,自然可以回来了。”
“这样最好。只是如果功成名就,难免回来加官进爵,这样又走不掉了,还是淹留朝廷,更高的位置,更多的事,何时才能无牵无挂地逍遥快活去?”
“那只有先办完了咱们这一代人的事情,交木奉给下一代才行。就像谢恢打算着交给崔仪,崔仪打算着交给你。至于我,如果你做驸马了,我自然也就交给你,以后凤熙要不要这样辅佐凤煦,那就不知道了。”
谢琰摇摇头,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月亮出来了,柔和清凉的光辉将两人笼罩。谢琰道:“我这些日子偶尔遇见凤煦和凤熙,又听那些臣子说凤煦担任监国,代表陛下回复奏疏,如何如何的。我现在觉得,凤熙是十成十地像陛下,凤煦却是一半像陛下,一半像你。”
凤子樟笑了,不接话茬:“像谁都行,她是她自己。不过说到这个,可惜了崔玄寂。挨了那一剑,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虽然就此没了许多麻烦,但终归是被迫少了人生的一个选择。”
“怎么,你还想知道她要是和陛下生个女儿,是会像谁?她们俩性格这样像,生出来个更倔的,了不得了!”
“我不过说说罢了。姐姐对我说上次去见了崔玄寂之后,两个人之间好像好了一些。我就对姐姐说那就找机会去,多多写信,想办法哄呗。唉,这俩人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的啊……”
“是啊,崔玄寂快点儿嫁给陛下吧,这样咱们俩就能远走高飞去咯。”
“我朝没有王妃打仗,也没有皇后当丞相这回事啊,你可别打这馊主意……”
“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