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认定叫她设了今日之局,原便是想揭穿锦瑟攀龙附凤之心,叫嫡姐和侄女厌恶了锦瑟,这样一来能为女儿报仇消气,再来镇国公夫人厌恶了锦瑟,对女儿便会多一份同情和关爱,等过一段时间女儿的事情淡了,说不定和国公府的亲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她只想着锦瑟一定会上钩,等锦瑟亲口承认和杨松之有私,镇国公夫人便是想到是她在设计姚锦瑟,她只说是看透了姚锦瑟的为人,不愿姐姐被个小丫头糊弄,那镇国公夫人便没有气恼她的道理。
岂料她筹谋的好,可却算错了锦瑟的心,到头来非但没如愿,还惹恼了镇国公夫人。她此刻闻言,面上青白交加,却道:“姐姐这说的什么话,我虽疼爱女儿,可她闯了祸事,我已教导了她,又怎会纵着她,算计姚家小姑娘,姐姐可真真是误会我了!”
镇国公夫人见她不承认,便冷哼一声,道:“你做的好事倒怕承认了!李二夫人是个能干人儿,亲家夫人身子不好,二夫人帮着持侯府大小事,这么些年都不曾出过纰漏,偏今儿偏闹了笑话,叫一个丫鬟砸了侯府的场子,那武安侯府的丫鬟若非是你安排的,二夫人那样的细人会发现不了她行迹诡异要图谋不轨?!你可真是好啊,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也不怕失了如今亲王妃的身份!”
镇国公夫人言罢,江淮王妃面色就更难看了两分,自她做上江淮王妃,嫡母魏王妃和嫡姐便不曾对她这般疾言厉色过,江淮王妃心中绞了又绞,可却清楚魏王府,皇后娘娘和镇国公府,这才是她坐稳江淮王妃之位的依仗,是她儿子能否当上世子的关键,她还不算糊涂,忍下了怒气。见镇国公夫人都已洞察,便讨好的诺诺道:“姐姐也知我就你那侄女一个闺女,自小便是将她捧在手掌心里长大,何曾叫她受过这般大的委屈,我这也是一时怒火攻心,又爱女心切才做出了糊涂事来。也是怕那姚家姑娘真是心怀不轨的,如今试过知道姚姑娘是个好的,以后不也放心平乐和她交好嘛。再者说,那武安侯府的小丫鬟如今犯了事,国公爷不也正好拿捏住他,除去一名政敌嘛。姐姐便瞧在这份儿上,莫气恼于我了。”
不管怎么说江淮王妃有江淮王府在背后,又是庶妹,镇国公夫人自然不会真因此事就和她决裂,敲打两句便也罢了,闻言只盯了她两眼道:“你错便错在不该将国公府和谨哥儿也算计进去!那孩子对词儿有救命之恩,只此一次,以后莫再欺人年幼!”
江淮王妃自然点头答应,心中却好不气结,但也知道镇国公夫人不会因个孤女就将自己怎样,只是说说场面话罢了,故而她又握了握拳头,想着姚锦瑟这次警觉没能入套,但她的后招,倒要看看她如何躲得过!
却说锦瑟出了暖阁却并未回去寻廖书敏等人,而是躲在了暖阁不远处的一处青藤下,果然不过片刻就见江淮王妃扶着镇国公夫人的手自暖阁中出来往园子中去了。
能在江宁侯府中动手脚的人自然不一般,锦瑟想了又想,便只有武安侯和新近莫名其妙敌视她的柔雅郡主这两个敌人能做出此事,鉴于江宁侯府和武安侯府一直不在一条船上,又有今日在江宁侯府发生的种种,锦瑟已猜到算计她的必定是江淮王妃,如今想法被证实,她抿了抿唇这才又去想之前丢物件的事。
她已仔细检查过,身上除了那帕子和那只蝴蝶胜华并未少东西也没多东西。她每每出门所用帕子都非亲手绣制的,而是拿的丫鬟们做的来用,就是怕丢了惹出事端来,故而那帕子丢了也无甚了得。
要紧的是那胜华,这么半响功夫想来不少姑娘都见她脑后别着这么一只蝴蝶胜华,若那另一只出现在男子手中,非说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固然可以说东西是丢了,这胜华非贴身的私密物件,万没丢了就没了清誉的道理,可到底会有人不信她的话,疑心她和人私相授受,对她闺誉还是有些不妥的。
问题是,锦瑟本不信,江淮王妃令人取走这两样东西,只是为了往她身上泼点脏水便罢了,她定然是以毁了自己为目的的,这样的话江淮王妃便必定还有后招在等着自己才对。后招会是什么呢?是了,若有人瞧见那手持她胜华的男子和她单独相处,那她便是长了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锦瑟念着这些,眉稍微挑,神情冷然了起来,她再不敢在园子中自呆着了,匆忙转身,正欲赶紧去寻廖书敏等人,却不想她刚回身就见不远的月亮门处一位老夫人被个婆子扶着正往这边来,锦瑟瞧去,那老夫人头发微白,穿着一身朴素的暗蓝色石青松鹤延年图案夹面云锦长褙子,同色缂丝棕裙,头上挽着盘髻着几只玉钗,戴着石青色褐色绣纹的抹额,一身暗色服饰,显得她气质端肃却又隐含贵气,却正是柳老太君。
锦瑟顿住脚步,唇角已有了笑意,见柳老太君已瞧了过来便忙迎上两步盈盈福了福,道:“小女见过柳老太君。”
锦瑟今日穿着鹅黄色绣桂花枝的刻丝银鼠袄子,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外面罩着青缎灰鼠褂,头上只别着几朵蜜蜡海棠花,极素净又不显素淡,此刻她面上带着笑意,举止从容有礼,叫人瞧着心生喜欢。更何况,当日在墨存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