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想着这些,一颗心七上八下,偏又左右不了自家姑娘,更左右不了完颜宗泽,故而待行至夕华院时,便忍不住死死盯着完颜宗泽,道:“王爷方才在园子中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完颜宗泽见白芷目光清亮,神情无畏问出此话来,非但没有恼火,反因锦瑟有这样衷心的丫鬟而高兴,瞧着白芷,竟然满是认真地回道:“本王对你家姑娘是真心的。”
白芷见完颜宗泽贵为王爷,面对自己这么一个丫鬟的质问也如此认真对待,这才松了口气,道:“奴婢唐突,但王爷的话奴婢会记着,若然有一日王爷辜负了我家姑娘,奴婢纵然是以卵击石,也势必要叫世人知道王爷的薄情寡!”
白芷当然也知自己的威胁是个笑话,故而言罢便先转了身,却不想身后竟传来完颜宗泽的回应声,“白芷姑娘的警告本王也会记在心上的。”
片刻后,锦瑟闺房中,锦瑟一身穿戴齐整,松松地挽着一个侧髻着凤头钗盘腿坐在床上,美眸流转地瞧着和白芷一道进来的完颜宗泽,显然不意外只有他会出现在这里。
完颜宗泽见锦瑟坐在床上,手中还捧着一本书,当即心情便好了许多,待白芷绕过碧纱橱去了外间儿,他便几步到了床前,笑着道:“微微果然又在等我!”
锦瑟却将他脸上两片紫青瞧的清楚,抿着唇,挑起眉来,道:“是呢,也就王爷面皮厚,白芷哪里是对手?”
锦瑟反唇相讥,完颜宗泽倒松了口气,登时便明白锦瑟叫白芷跑去搅局,不过是拿捏准了杨松之被白芷挤兑,一定会秉着君子之风远离夕华院,而非是针对于他。锦瑟这是不愿杨松之到她的闺院里来,可她好几次却都在等着自己,这个认知叫完颜宗泽乐得星眸璀璨,方才的不快和醋意登时就烟消云散了。
他不由凑近锦瑟,笑嘻嘻地道:“本王哪里是面皮厚,不过是被美色所迷,无以自拔罢了。微微便是瞧不到我的一颗真心,总是能瞧见我这一身的伤痛吧,这可都是为你挨的,啧啧,当真是红颜祸水!”
锦瑟闻言,见完颜宗泽凑过来,便抬手在他嘴角的一块紫青上戳了戳,见完颜宗泽咧着嘴抽气,这才撤开手,笑着道:“堂堂王爷给小女做起护院来,小女可付不起这月例银子。”
见锦瑟笑得没心没肺,一双明眸嗔着他,眉眼间满是戏谑之色,却果真一点恼色都没有,完颜宗泽心一荡,当即就抓了她欲往回撤的手,捏了两下,笑着道:“付不清月例银子也没关碍,不若便以身相许吧。”
锦瑟被完颜宗泽揉弄着手指,只觉两人肌肤相接,皮肤滚烫起来,又迎上完颜宗泽恍若实质的目光,感受着他眸子中的愉悦和炙热,一时间就觉屋子中有股异样的气氛在弥漫着,那是股引人心慌脸红的气氛,令她映在完颜宗泽明眸中小小面庞晃了下,迅速别开了头,抽回手来,道:“我那日央你的事可有眉目了,快些将正事说了,回去上药吧,咬嘴滑舌的,没的惹人笑话。”
那日锦瑟曾说不会应他的六年之约,可也说了他爱怎样便怎样的话,完颜宗泽只觉自己和锦瑟的关系似进了一步,心知是那日和锦瑟说的话起了作用,如今见锦瑟面上起了一层娇羞的红晕,和往常待他的态度果然也有所不同,立时他便心花怒放起来。
只是今夜因和杨松之闹了一场,完颜宗泽生恐锦瑟不快,故而便也不敢太过猖狂,闻言就只笑着道:“微微果然心疼我,其实那杨松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这点子小伤一两日便就好了。”
言罢,见锦瑟瞪来,这才收敛了得意之色,说起那大夫之事来,道:“大夫我已安置在了西城的富源客栈,你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指派他便是,我都交待过了。”
锦瑟闻言点头,这才问起武安侯府御赐之物失窃一事,完颜宗泽便眨巴着眼睛,道:“你寻那镶牙大夫不就是为了给武安侯府设套儿嘛,我先帮你挑个前奏,来日也好几罪并处,叫那武安侯再翻身不得。”
那日在江宁侯府门前娇杏的所作所为令锦瑟当时便决定要抓住此事给武安侯府按上一个邈上的罪名,这样也好永绝后患,可是只娇杏一事到底罪证太过薄弱,她刚想到法子设套,便发生了武安侯府变卖御赐之物一事,此事当好再次坐实了武安侯欺君藐上,不敬天子的事实。如今武安侯府疲于应对,若然再出一件邈上之事,三罪并罚,就算证据不足,武安侯府也逃不过此劫了。
御赐之物失窃一事做的如此合乎她的心意,锦瑟自然就想到了完颜宗泽,如今听到他承认,锦瑟心中便觉有股甜意涌上,忍不住扑扇着睫毛,道:“你不觉着我该得饶人时且饶人吗?”
完颜宗泽以御赐之物设计武安侯府,早便料想到武安侯会到廖府来谢罪,他本便有心要瞧瞧锦瑟的态度,想看看,武安侯府低了头,锦瑟是否就软了心肠。
而锦瑟的反应却叫他再满意不过了,只因他到此时还总挂着当日在江州锦瑟踢打谢少文时她激动的情绪,他总觉锦瑟对谢少文有些特别,如今见锦瑟竟然真能做到置谢府于死地,不给其一丝喘息的机会,这便说明锦瑟本没将谢少文放在心上,完颜宗泽心中当然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