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不住一遍遍回想着将才众人冲进来瞧见的那一幕,想着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一想到被一个卑贱的婢女压在身下,谢少文就禁不住浑身发抖。屈辱、愤恨、羞恼、不甘……他想着将才冲开房门那一刻众人瞧向他的那各种神情,便恨不能将那些人尽数杀死。
此刻他一点都不想呆在姚府之中,偏身上的伤再度严重,将才大夫已经看过,只说他若再不遵医嘱,只怕便要落下残疾,如今这般好好休养手臂都未必能恢复如初。
这种躺在床榻之上半死不活,完全不能做主的感觉简直比死都要难过。想着这种种,谢少文的双眼便被烧成了血红色。他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锦瑟来,想着这一切皆是拜锦瑟所赐,他便恨不能捏碎她的脖颈……不,他恨不能将她困在身边日日夜夜地折磨,叫她也尝尽被在意之人背叛,凌辱的滋味。
想到这里,谢少文的神情便更厉的几分,死寂的房中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抽泣,只短促的一下接着便似被惊吓到那声音戛然而止,被声声割断。谢少文厉目一转盯向屋角,那里一个身影蜷缩着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正是那妙红。
妙红如今早已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忆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当真是惊惧难言。她只想逃离,逃的远远的,可众人走后,谢少文便叫人将她丢到了面前,她刚才曾跪地哭求过,额头已磕地稀烂,可谢少文便只是用冰到极致的眼神盯着她,竟是一言不发。
她求的累了,声音也哑了,见谢少文躺着不动,似已不在意她,她才退到了这角落。刚刚也是见谢少文面色厉,满是杀意,她才一个没忍住又哭出了声。如今眼见谢少文再度注意到她,妙红一双惊恐的眼睛和谢少文一对上,便忙又移开,她只觉惊惧地心跳都寻不到了,身子越发抖动的厉害,她知道眼前人是万不会放过她的!
这会子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伙同老太太和大姑娘做那伤天害理陷害四姑娘的事儿,便是嫁给福生也比现在强上百倍啊。谢少文不将目光移开,妙红的惊惧便一点点加重,直至逼的她感觉要疯掉。她受不住了这才又跪趴至床前,再次咚咚咚地叩头,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奴婢真的从没想过要害世子,也万没胆量设计世子……都是夫人、老太太和大姑娘和四姑娘做的。世子来拜寿,是夫人害的四姑娘卧床不起,想叫大姑娘抢了亲事来。四姑娘在山上遇险也都是夫人和人一起密谋的,四姑娘和镇国公世子清清白白,那玉佩是镇国公世子送给五少爷的信物,后来是大姑娘叫翠芙想法子盗了来,骗世子您的也都是大姑娘,和奴婢都无关啊!奴婢今日也都是照着大姑娘说的做的,奴婢真不知为何会突然晕厥,四姑娘明明被知砚打晕了,奴婢真不知为何啊……奴婢不是有意冒犯世子爷的,世子爷绕过奴婢吧……”
这会子妙红惊惧非常,只一径地想着脱罪,将前前后后的事情皆说了出来,只望着能脱罪,保全了命。她的话语无伦次,可谢少文却听的双眸紧眯,一脸狰狞,道:“你说那玉佩非镇国公世子给姚锦瑟的定情物?”
妙红听谢少文这般说,以为终于有了能立功脱罪的机会,忙又磕着头道:“那日镇国公世子不过是瞧在四姑娘救了郡主的份儿上将姑娘送了回来,就和四姑娘在二门处说了几句话便去了书萱院。奴婢陪着大姑娘到二门时瞧的清楚,镇国公世子和四姑娘极是守礼,那玉佩确实是大姑娘着人偷来的,这会子已还回了书宣院,世子不信可派人去看,就藏在五少爷的枕下。”
谢少文闻言恨意翻涌,浑身颤抖,半响才怒声道:“姚锦玉,好!好!”
妙红也不敢抬头去看,闻声便忙又哭求着道:“都是大姑娘做的,和奴婢无关啊,将才……将才奴婢也都是中了四姑娘的套儿,世子绕过奴婢吧……”
谢少文半响才顺过气来盯向满脸泪痕的妙红,竟是鸷的笑了,道:“你放心,全姚府的人都知道爷看上了你,已收用了你,爷自会向姚礼赫讨要了你,好好待你!”
他的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听的妙红浑身发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便听谢少文唤了两个小厮进来,接着却是指着妙红,道:“她赏给你们两个了,莫玩死便好。”
妙红闻言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瞪着眼睛泪水盈盈地去看谢少文,谢少文却已转开了视线,冷声道:“还不将这贱人拖下去!”
两个小厮哪里敢耽搁,忙上前架了妙红便往外拉,妙红浑身无力,只能用哭哑的声音哀求着,可半点用都没有,刚喊了一声便被堵了嘴。
屋中沉静下来,谢少文再次瞪着那帐幔,却也不知都想了些什么,半响他眼睛生疼,闭了闭眼两滴泪便自刺痛的眸中滚了出来。
夜至二更,依弦院正房,月色如水透过被寒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枝洒进屋中,树枝映在窗棂上的影子也随风晃动,月影被挡的盈盈碎碎,在光滑如镜的青石地砖上投下点点斑驳的影子,摇曳生姿,好不安宁。
突然月光盛亮打进屋中,接着那青石砖明亮的月光中便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那影子迅捷如豹越过窗棂在窗边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