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鼠生了火堆烤好今日讨来的两个馒头,从树枝上拿下来其中一个递给胡彦,自己就着树枝啃那上面的另一个,“阿彦,你不回去吗?胡老爷会叫人来找你的。”
他害怕胡彦回去又要被胡员打骂,上次他俩去后山逮兔子,胡老爷就把晚回家的胡彦臭骂了一通。胡彦还嘴还被一旁煽风点火的他二娘打了一巴掌,那时胡彦十二岁。
胡彦吃完了烤馒头和阿鼠道别,脖子上挂着布口袋回了家,上了饭桌便被他老爹问道功课完没完成。
胡彦那别扭劲头上来,竹筷往地上一摔走出门,搞得他老爹和一旁吃饭的二娘犯了懵。
随后刻薄的长舌妇便又在胡尚耳边编排他胡彦的不是,明里暗里想着要替自己还在吃n_ai的亲骨r_ou_挤掉胡彦这个大少爷的位置。
从那以后,单纯冲撞的胡少爷便开始混不吝了,学堂能逃则逃,功课想着花样的不交,胡尚再说他什么都开始伶牙俐齿的顶嘴。
这些在胡彦老爹和他二娘眼里的“大逆不道”就是胡彦用来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武器,任谁也别想再无缘无故找他们的麻烦,挑他们的刺。
待到胡彦舞象,玩世不恭的大少爷面目在胡家塘人尽皆知。
唯独阿鼠明白胡彦的苦心,装着憋着忍着,都是为了他和自己日后不被人轻视和欺负,阿彦这个朋友,比他亲爹娘都亲。
胡彦嫁去定王府是他俩谁都没有想过的天外之事。
胡彦哪知道自己和阿鼠在赌坊会遇到元征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正赶上他被赌坊老板讨债,头戴纱帽的元征出手解救,从哪开始,他二人的命运,也就因此改变了。
得知好伙伴要被老爹卖了换嫁妆,阿鼠突然又明白过来,任由阿彦再如何伪装坚强,在更大更有钱的富贵人面前,他都没有办法摆脱自己被束缚的境界。
何况胡员外视钱财如命重,不可能放过着卖儿子换千金万两的好机会。
他以为清水河上那一喊会是他和阿彦这一辈子的最后一面,谁知阿彦要“嫁”的王爷是个极其善良的大好人,不仅真心对待阿彦,还顺带着救济了自己。
阿鼠对元征感激不尽,同时又在心里默默发誓,他也要做一个像定王爷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悠悠天地,人如蝼蚁浮萍,阿鼠渺小地慢慢长大,照顾得瘟疫的老乞丐,帮镇上的酒馆做工赚钱,去镇东头的学堂念书,他缓缓成长,像破土的草种,渴望看到属于自己的那方小天地。
胡彦在元征的庇护下无形长大,他那些被人瞧不起的面目原本就是伪装,如今有了元
征护他左右,小少爷天真善良又单纯执着的娇蠢本x_i,ng暴露无疑。
雏x_i,ng的可爱,那些从前受过的委屈有人听他倾诉,如今经历的痛苦和磨难有人替他承担和面对。
胡少爷从未想过,以后的下半生他都会和一个男人活过,这个男人催着他长大,又小心翼翼保护着他的幼稚,像种树结果,盼你开花,又不想你落叶。
清水河畔里流淌过胡彦和阿鼠的欢声笑语也聆听过他们的嬉笑怒骂。后来的后来,元征带着胡彦还有他们的孩子去过许多地方,胡彦的心里总不忘挂念他的好兄弟好阿鼠,阿鼠是他未遇见元征之前的所有美好存在。
远在胡家塘的阿鼠勤奋读书,在以后的日子与救赎他的恩人结下姻缘,那时的胡彦作为他的娘家人特意回去,看着他的小兄弟终于有了一个家,有了家人。
小河畔镇上不止有兄弟情深,还有那炊烟袅袅守护堂口的面摊大娘,河面上撑船摆渡的老船家,晃着尾巴大街小巷跑的土狗。
镇西头人来有人往的交易集市,三间茅草屋组成的学堂,把孩童放在背篓里蹲坐在河畔洗衣服的年轻妇人,吹不尽的春风,畅快遨游的游鱼,清水河热闹,小镇也热闹。
土生土长在这里的阿鼠和胡彦记得清胡家塘的每一条青石板路,画的出自己家方圆十里的街坊招牌,甜甜的米酒谁家卖的最多。
这里的一切聊熟于心,清水河是他们的根,胡家塘是他们的土,魂在这里,一辈子心心念念,就算是死也要叶落归根。
☆、番外四
胡少爷自从肚子里揣了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娃, 便过上了准孕夫的日子,时而情绪敏感,东猜测西怀疑,时而内心无故悲伤,总觉得自己独自里的小东西不是他和元征的孩子,生下来估计是个小怪物,并且还活不长。
作为胡少爷的二十四孝好夫君, 元征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
乾州城衙门的事宜元征没有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处理,只好由他继续接管。
胡彦六月便开始在丁甬还有武仪夫人的照看下养胎,娇气的不行, 一刻也离不开他的身影,偏偏这时候衙门的案子又棘手,定王爷衙门王府两边转,忙的头晕脑胀。
这日, 五更起床便去了衙门办案的定王爷乘着正午的烈日回到家,看门的小厮连忙牵过他手里的缰绳, 急切道:“王爷,您快些回后院看看少爷吧,他现在正闹着要离家出走呐。”
元征闻声戚眉,快步往后院走。
西厢房门外, 春香等几个下人苦着脸守在门外,看到王爷回来了,急忙推开门,“王爷, 少爷不让下人们进去,正在里面收拾包袱要回胡家塘。”
“怎么回事?”元征并不等下人回答,径直进去走到内房。
胡彦雷声大雨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