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黎少秦赶紧握住心上人血流如注的手。
公孙燕一脸苍白地看着李弼,将长剑丢到厅外。“王爷,你这样自残,夫人会开心吗?”
“本王要她回来。”李弼恍惚的视线对上她的眸,平静的说道,可下一刻却又狂暴的大吼起来,“都是这该死的血!就因为我是上官家的子孙,就要我终老一生,我到底犯了什么罪?雪尹又做错了什么,竟要这该死的血如此左右我和她的一生?!”
是他!都是他的错,上官家人本就不该动情,动了情注定要伤心的,现在他懂了,所以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上官家的血,不要这条命,只要他不要,她就会还是那个好好的舒雪尹。
是啊,他明明就曾想过的,只要她好,他就好的!
“王爷这么做,夫人也不会回来!”公孙燕声泪俱下地吼,“这是夫人的命,跟上官家的诅咒没有关系!”
“命?”他突地停住脚步,笑得低低切切,令闻者鼻酸。“命?这是她的命?那么本王想怎么做,也是本王的命,全都给本王出去!否则,别怪本王杀无赦!”
对上他已然发狂疯癫的眼,黎少秦赶忙护在公孙燕面前,扯着她退出厅外,不敢再多作停留。
“雪尹,你走慢一点,等等我。”李弼缓缓坐到锦榻旁,附在舒雪尹耳边悄声说:“等我的自流尽,你就会没事的,别怕,一切有我。”
孤老的血,注定了陨落的会是另一半,那么他先走,她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雪尹……”抬起双臂,他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轻抚她秀雅的脸庞,吻上她渐渐泛凉的唇,不断地渡气,不断地传着热。
他的血还在流,意识逐渐恍惚,但眸子却犀利地直盯着这张没有反应的秀颜。
“怎么不说话?”他粗哑问着,眉头蹙起。“我搂得这么紧,你不是老爱喊热吗?怎么不说话了?”
她总是话多得教他心烦,但她不说话……
“说话!给我说话!”他神色骤变,激昂的沉嗓倏地转哑,“说……说点话给我听,别闷声不响……告诉我,你疼不疼?告诉我……为何我还在这里……为何我还在这里?!”
李弼激动喊着,震动了胸前的人儿,纤白皓腕上的凤衔月环应声落地,落下铿锵声。
他猛地一动,骇惧地瞪着那只金镯。
传说里的凤衔月环,会挑选自己的主人,直至主人离世,才会脱落,所以,所以……
“不,不……不──”
厅外众人听见李弼痛不可抑的悲嚎,莫不动容地别开眼。
“别走……”他痛得无以复加,执起她冰凉的手,却发觉她粉拳紧握,他轻轻扳动,滑出了一张字条。
王爷,从今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我说,才没有孤老这回事,我认定自己是为了与你相遇才出生的,为了与你相恋而来,所以我们没有道理不在一起,对不?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怜惜你,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说好了,一起到老,我们会儿女成群,到了那个时候,不准嫌我吵,我话多,是因为我天天都想跟你说,我爱你。
李弼怔怔地看着字条,眼前一片湿润模糊。
昨晚,她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窝在书房,原来就是在写这个……他可以想象,当她写着字条时,脸上的笑有多甜。
他可以想象,当她说这些话时,鲜动的表情有多俏皮。
他扯唇。“好……说好了,执子之手直到老,你别忘,千万别忘,我还在这里等你……”他缓缓闭上眼,轻拍她的背,一如往常数个夜里做的那种。“等你睡醒,我们一起去衔月城,那里四季如春,你就不会冷了……在那里,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保謢你……从今以后,也要请你多多指教,你收下我的扇子,已是我的──”他的喃喃自语突地顿住,错乱的思绪连接上。
不对,她根本没有接过他的扇!李弼张眼一看,就看见掉落在地的折扇和凤衔月环。
“为了与我相遇而出生,与我相恋而来……与我成亲而死?”他笑得凄怆空洞。“雪尹,如果早知道喜悦这么短暂,我宁可这一世不曾爱过你……我宁可不爱你……”
他如困兽悲泣,痛在心间无限爆裂,无法言喻的痛排山倒海而来,痛得他俊颜狰狞扭曲。
他是如此甘愿被她束缚,如此甘愿地献上一切为换取得到她的代价,为何却还是守护不了?
两人身上的朱红喜服上各束着一条金环,那是代表着同心的环,都还未系上……都还没系上,她怎能走?
“你不是说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怜惜我?”他的颊贴在她的颈项,轻软如絮的嗓音像是风中飘转的叶,孤怜而失了依靠。“雪尹……你答应我的是一辈子,怎能不守信用?本王要罚你,就罚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本王就不恼你,这样可好……”
泪水沿着他的鼻梁滑落在她冰凉的颈间,消失在她的衣襟。
“凤凌王呢?”屋外,上官振急步而来。
“前国师?”李劭微愕地看着他。“你怎会来?”
“见过皇上,王爷托人告知大婚,草民特地前来祝贺,路上却发现天象出现异况。”上官振一脸忧心忡忡,心里已猜到七八分。
“……舒姑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