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木神态战战兢兢,躲避多里昆的目光。
审讯室里,烟雾缭绕,刘保山打一个呵欠说:“你省点力气吧,老多。浪费我的时间,嗓子都哑了。”把烟头塞进已经满了的烟缸,拿起茶杯一口一口贪婪地猛喝。
“我最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多里昆喊得更大声,鼻子几乎贴上克里木的鼻子,“你在耍我们,知道吗小子,我们为你浪费了时间,浪费了金钱,还耽误了破案”
克里木面带羞愧低下头:“多所长,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小马,我、我”
“出去,马上出去”多里昆极度失望,手指大门吼。
克里木被吼声吓得跳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望刘保山。
刘保山点燃烟:“你出去办手续吧,你被释放了。”
克里木向多里昆鞠了一躬,刚走出门,多里昆飞起一脚,把椅子踢了一个跟头。
刘保山把椅子扶好说:“唉,我早就说过,安插内线,想法是好的,不过挑这种悔过人员来做,实在是冒险,这种人一般贪生怕死,立场摇摆”
多里昆粗暴地打断道:“刘队长,别忘了,这件事你是同意的”
“我同意安内线,没同意你们找克里木。”刘保山也提高嗓门,“啊,挑谁不行挑买买的学生,还可能是买买提的女婿,给谁当内线,给我们还是给敌人今天他主动提出不干,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多里昆眼睛瞪得老大,像看以前的卢所长一样看刘保山,半响才出声:“好,好,是我的责任,我的责任行了吧,要怎么处置都行,大不了我卷铺盖回乡下”
“你这是什么态度”刘保山拍起桌子,“啊,你难道就不会出错,讨论一下你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多里昆,你想回乡下没人拦你”
多里昆恼怒地又把椅子踢翻,人像是撞出门去。
李东阳的办公桌桌面上,压着海达尔的画像,那是马赛用电脑模拟出来的。有事没事他就看上一眼,琢磨这个人,为了这个人,他甚至远赴北疆,亲自提审肉孜。海达尔操的是北疆口音,这是艾买江伤愈后,向他反映的情况。乌市公交车爆炸,接着北疆出现“正规军”,如果马赛的判断是对的,那么,北疆应该是海达尔最早的落脚点。果然,肉孜在他的强大的压力下,终于开口,于是,海达尔彻底露出水面。
肉孜还供出一个重要线索,在哈桑、海达尔背后,有一个神秘的人物资助他们。肉孜虽然是个小脚色,不知道钱从何处来,但从他手头掌握的资金看,这个神秘的资助者绝不是普通人物。由此可见,海达尔敢于南、北疆流窜数千里,也就顺理成章了。
海达尔在哪逃出国外可能性极小,他不像是那种轻意言败的人。再次回到北疆或潜入乌市,不是没有可能。时间一天天过去,李东阳越来越感觉海达尔不是孤立的一个人或一个组织,他活动的范围、行动特点、逃跑方式,显示出他背后有个强大的后盾,这个后盾非常隐蔽,且神通广大,经营已久,那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兼任反恐中心负责人以后,李东阳在南疆的时间少了许多,女儿李青也去乌市上了大学,谢医生工作忙,两人平时吃饭干脆到食堂开伙。
“多里昆,来,坐、坐,我一个正吃得闷呢。”
星期天,吃饭的人少,来得又早,只有李东阳一个人在食堂里,多里昆打完饭要走,被他叫住了。
“局长,你也来食堂吃饭”多里昆与刘保山一番争吵,什么事也不想去做,回到局里,无聊地早早开饭。
李东阳边吃边说:“唉,李青去乌市上学了,她妈妈又经常不回来。哦,怎么,今天你家里也不开伙”多里昆在远离他的座位坐下:“啊,我、我单身汉一个,自己懒得开伙。”
“什么,你还是单身。”李东阳吃了一惊,“我记得你档案上有两个孩子啊,记错了”
“你的记性真好,局长,我是有两个孩子,跟我老婆住在县里,没搬来。”多里昆想不到李东阳对他这么了解。
李东阳点头:“你吃呀,边吃边说,家属的工作不好调动吗哪个部门的,我可以帮你打个招呼。”多里昆开始吃面:“啊,她现在没工作,局长,你、你不用费心。”
“哦,是这样”又一个没工作的家属,李东阳突然想起刘丽,“那干吗不搬过来呢,局里还有空房子啊你两头跑,经济上工作上都受影响,明显不划算嘛。”
多里昆支吾道:“我、我是想让他们搬过去,就是、就是我现在还是借调。”
“借调谁说的哟,好像是我说的。”李东阳一愣,停下筷子,“这个程万里真是一根筋,我当时是说借调,但你的调动手续是按正式的办,我签的字啊。过去这么久了,他也不去人事科查一查。唉”
“局长,这个怪不得程队长,是我自己嘴笨,他那么忙,现在他家嫂子又出了事,我反正也不是很着急的。解决了就好。”多里昆笑逐颜开,这对他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饭也忘记吃了。
李东阳却严肃起来:“唉,这个事不能全怪程万里,主要是怪我,我只会给你们布置任务,从不考虑你们是有家有口的人,这次刘丽受伤,我也有责任啊”多里昆乐哈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