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原本只是他聊天群的普通潜水网友,直到有一天他们俩意外发现彼此咨询过同一个心理医生,遂成密友。m的情况特殊点,双相和成人adhd,一度影响社交。方宇钦比起她幸运很多,并且在疗程结束之后听从建议办了张健身卡,之后每天运动,浑身s-hi透才罢休。别人去健身房可能为了健壮身体,而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发疯。
他不知道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办公室里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疯子”,抑郁、躁狂、双相、神经症……他通过病友群认识了无数需要帮助的“疯子”,这些“疯子”们往往如千万个寻常人一样混迹在寻常的地点,悄无声息地自救,悄无声息地死亡。想到这儿,他拍拍脑袋,强迫自己不要陷入负面情绪。同桌被他那个“咚咚”砸脑袋的声音吓着了,惊恐地盯着他。
“怎么了?”
“你有神经病吧?”
方宇钦动了动唇,讲:“昨天发的员工宿舍意见书,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申请了?”
“那个啊?”同桌轻笑一声,转过身继续打字,“理论上是可以,但是轮不到咱们。”
“怎么说?”
“你没仔细看吗,它是优先给每天需要加班的员工的,比如技术部、市场部那些人,咱们也就前晚难得加了个班,八点就都走光了。”
“原来如此。”
每个人都习惯了公司制度说一套做一套的法则,觉得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然而,不幸的是,今天晚上,在新经理的命令下,所有员工开了个长达1小时的会,把这一年的项目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规划了一遍,人手一份材料,散会后继续工作。方宇钦原本以为有人会怨声载道,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原本嚷得最凶的人在新经理面前反倒最乖巧,还带头加起班来,叫人看不明白。方宇钦躲在人后习惯了,别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哪会发出异议?就这样,整个部门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期间断断续续有人离开,十点之后,最后一个人离开,办公室陷入黑暗。
方宇钦到家的时候小朱已经睡着了。餐桌上有张纸条:“饭已经做好,热一热就可以吃。”他走去厨房,又瞥到贴在冰箱上的留言:“爱你,宝贝。晚安。”上面还画了一只卡通猪。他拿下卡片看了许久,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
明天再提分手吧。
床上的人熟睡着,可是已经不是原来他认识的那个人了。那个凌乱的床铺画面再次跑进了方宇钦的脑子里,令他心跳上升,四肢发出汗来,他甚至想把这个人喊醒然后大吵一架,拳头握紧又松开,天人交战。最后,他拎起健身包大跨步地逃出房门,独自前去健身房。这晚他发狠般对着杠铃摔摔打打,动作都变了形,发泄完又痛恨自己的怯懦,乖乖将场地整理干净,却依旧还有使不完的力气,于是他在跑步机上狂奔,跑了5公里后方歇停下,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健身房似乎只剩他一人,作出丑态,也不用羞。方宇钦心里那股恶习终于出了,也j-i,ng力也彻底被抽走,耷拉着去浴室洗澡,眼泪终于顺着哗哗的水流往下淌。
就在他闷闷哭泣的时候,他又失忆了。
痛苦的情绪烟消云散,因为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痛苦,水流声将他的回忆和情绪冲远,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躯体,脚趾,露出迷惘的表情来:我这是在哪里?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推开浴室门走出去,好奇地寻着声音,身上淌着水。“有人吗?”他探出脑袋看,竟还真被他发现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好像刚蒸完桑拿,浑身红彤彤,唇红齿白,眼睛发着亮。看到方宇钦的时候他明显愣了愣,但是没有说话。
方宇钦想问他这是哪里,但是话到嘴边却成了:“你可真美。”
男人立刻抿起嘴,摆出严肃的表情。
由于刚刚哭过,还发了汗,方宇钦只觉得昏昏沉沉,在满是蒸汽的浴室里(当然他此时将这误认为是什么云中仙境)头脑发昏,脚软软地往前走,一步步走到那人跟前,那男人原本厌恶地盯着他,可是看到这副光景,神情倒也软了,一双眼睛布满水汽,欲语还休。
“还挺厉害的。”
“什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