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虞醒得非常早,往往天不亮就起来。这不稀奇,闻j-i起舞嘛,荆照秋注意到了,他们练武的都是这么早起来的。
荆照秋不行的。尤其是这酷热的暑天,清晨朝阳初升起的一段时间是夏天里一天中最清凉舒适的时候,最合适在这个时候睡一个回笼觉。易之虞起来后约莫半个多时辰,按照啾啾的生物钟,也该哼唧哼唧爬起来了。
睡得早的啾啾起得比荆照秋早多了,这时候基本被一泡尿憋醒,大多时候啾啾不会尿床,总能哼哼几声,然后让易之虞抱去尿尿。
少数时候啾啾睡得晚,这个点就起不来。
今天还是那个大多时候。老父亲很尽职尽责地一顿伺候,又是洗爪爪又是换衣服。易之虞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来不避开下人,而即使快一年了,那些丫头们仍适应不了易之虞这个慈祥老父亲的形象。
而且,一点儿不让别人c-h-a手,丫环无所事事地站在院子里看着主子做好了一切活,而她们还晾在一边不知道干什么,这时候就羡慕起院子里打扫的林耳,至少不是无事可干,尴尬地待在一边像一群没着落的鹌鹑似的。
丫环们在看,林耳也在不动声色地看,或者是观察。他扫地的幅度很慢,频率不高,慢悠悠地扫得很细致,不慌不忙。
他当真是没想到易三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居然像个温柔的慈父一般,简直超出他的想象,即便在易府待了这么久,每一次看到都仍旧会惊讶到。这和他印象中的易三是不一样的。
当年的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哪怕在这个府中,他是最没有任何地位的一个人,他也从来不掩饰。只是那些人没有注意到罢了。
注意到只有他,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境遇最相似,关系倒还是不错。只是易家就像一块甜蜜的糕点,谁都想咬一口,除了二哥。
外人以为易家的四个人已经争得你死我活,谁也不愿意撒手,其实不然,这中间有个人从来不是。
易三能赢在当时的众人看来简直不可能,但在他看来,却名副其实。他不仅是最有野心的,也是最具有壮士扼腕的魄力与手段的人。他争不过。
输了。
二哥也输了,也死了。
然后他疯癫了一般找到易三和他打了起来,最后重伤离开。到最后,他仍记得易三嘲讽的眼神和冰冷的语言。
“你喜欢他?呵呵。”
嘲讽的眼神和冰冷的语言,好像在嘲笑他的喜欢有多么廉价一般。当时的他没有冷静,此时却无比冷静。
他冷静地潜伏进易家,说不清究竟为了什么。
或许只是想看看,人们口中的冷血的易三如今的生活罢了。出人意料的是,他似乎过得很幸福,过着一点也不像他应该有的生活,还有个胖乎乎的小孩。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孩子确实很像易之虞,而且很可爱。
正想着,那孩子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目光,睁着无辜的水灵灵大眼睛朝自己看了过来,而后咧开嘴,露出米粒大的几颗参差不齐的牙齿。
那一瞬间,阿肆的心里忽然一跳。
真是嫉妒啊。
他略叹一口气。
第84章 长命锁
张之孝约阿肆出去, 阿肆面无表情擦掉那些标志, 视若无睹痛痛快快爽约了。张之孝枯等了一天坐不住, 主动去找阿肆了。
啾啾吐奶, 吐了荆照秋一身。荆照秋黑着一张脸,揪一下淘气包儿子的白l嫩屁屁, 回房间换衣服。因为大厅里也不止几个下人,他也比较放心。荆照秋走的时候,好几个小丫头正围着小孩,柱子边上还站着个像门神似的林耳, 灰扑扑的普通青年和那几个穿红戴绿的小姑娘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没办法, 谁叫啾啾还挺愿意和这个人玩的, 便准许了他在一边跟着。
荆照秋刚走没多久, 从外面突然来了个丫环,说要两三个丫头去帮忙,又叫走了几个, 这么一来,一下子就剩林耳和一个摇拨浪鼓的丫环了。
哪知,紧接着又跑来一个下人, 丫环认得他,似乎是厨房里烧柴火的。丫环心里纳闷,烧柴火的跑这里做什么。
那烧火下人垂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小少爷的蛋羹做好了, 让你过去端来。”
丫环心里嘀咕一下, 侯爷给小少爷吃饭都是有定时的, 蛋羹不是晚上吃的吗,况且小少爷的一小碗粥糊糊也才半个时辰前吃的。
丫环对这个烧火下人很是看不上,有些倨傲:“你们厨房会不会做事?这个点可不到小少爷的吃饭点,没点分寸。”
烧火下人被骂也不恼,愈发地顺从。
“是是厨房那边叫的,我我也弄不清楚,兴兴许我弄弄错了,不是蛋蛋羹。”
丫环笑了一声,看了看一边的林耳,调侃一句:“怎么又来一个结巴?”
烧火下人红着脸还想说话,丫环撩了撩头发说:“行吧,我就去看看。要是有问题,拿你是问。”
丫环放下拨浪鼓,把拨浪鼓塞到坐在小婴儿床l上啾啾的手里,吩咐林耳好好看着。这会儿就只剩这个林耳,虽然觉得他不堪大用,一时间也不好找到别的人,只好凑合着顶数。好在啾啾的辅食常常是小厨房这里做的,离得并不远,几步就到,丫环估摸着能在荆照秋换好衣服后回来。
林耳一句话没说,他在府里待了这么久,大家都知道他这个性子,因为结巴所以话愈发的少。丫环见他听完之后就主动上前坐在婴儿床前面,也放心下来,脚步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