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幽暗的房间内,一具女性裸尸被摆放在布置成荒地的地面上,没有玻璃展柜的笼罩,而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凑近过去,可看到这具尸体自肚脐处被拦腰斩成两段,面朝上,双臂向上稍微举过头顶,肘部自然弯曲,双腿被大大地分开,右侧胸部几乎被切掉。这位女士原本姣好的容貌也惨遭破坏,嘴自两边嘴角被割开,伤口直至耳根。从腰部斩断的两部分躯体并没有连在一起,而是有大概半米的间距。地面不见任何血迹,就连尸体身上都没有沾染的腥红。
“这是……黑色大丽花?”特点太过鲜明的现场复原令学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起惨案。
“没错,应该就是黑色大丽花。不过,这具尸体一定不会是伊丽莎白·安·肖特,哦,也就是贝蒂,就算是经过特殊处理,让其这样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也不大好吧。我想,这可能是馆主采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单纯的复原了历史上著名的惨案。”对着惨不忍睹的尸体,小白平静得仿佛是司空见惯。
黑色大丽花惨案对于小白和学长来讲都不算陌生,至少,他们通过网络或是书籍看到了许许多多关于这起可怖案件的解说。众说纷纭的凶手,扑朔迷离的真相,血腥恐怖的现场,一切的一切都让这起案件成为了传说般的惊悚故事。不过,文字的描述总是不及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强烈,如此逼真的复原现场几乎让小白与学长相信,他们此刻正站在1947年的美国洛杉矶诺顿街区,见证着举世震惊的谋杀案拉开帷幕。
“我好像有点儿理解这个博物馆存在的意义了。”
“意义?是什么?”小白看向学长。
“将死亡赤裸裸的摆在人们面前,这就是它的意义。死亡等同于消散,是生命的终点,若是没有死亡,生命就会变成无限,而无限是没有意义的。换句话说,正是因为死亡的存在,才使得生命完成了一组回环,从无到有再到无。所以,死亡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讲,都意义重大,馆主想告诉我们的,或许就是这一点吧。”单手托着下巴,学长的神情庄重而肃穆。
在学长那云里雾里的话语中绕了半天,小白也没能彻底理解学长想要表达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他决定放弃思考。学长平日里大大咧咧笑容满面,但小白知道,学长的心中藏匿着很多别人不懂的东西,而这些所谓的别人,也包括他。之前不觉得这些想法会给他和学长之间带来隔阂,可此刻的小白却堵着一口气,心里竟有些难受。
“哦。”闷闷地回应了一个字,小白陷入沉默。
“要换个地方吗?”与刚才形成鲜明对比,学长的语气恢复了轻快。
“好。”完全没有被学长所感染,小白依然陷在自己的苦闷里。
“怎么啦?被吓着啦?不会吧!”尽管有些时候神经大条,可学长还是及时觉察到了小白情绪的异样。他揽过小白的肩,将对方纤瘦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
“没有。”
“你的表情和语气都在告诉我,你有心事。”
“没有。”
“和哥哥我说说嘛。”
直至走出房间,重新站在不知通向何处的走廊上,小白才幽幽开口:“我只是觉得,学长你今天很奇怪,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都听不懂。”
“啊?你就是在纠结这个啊?哈哈哈……”
看着笑弯了腰的学长,小白羞恼,感觉自己说了绝对不该说的话。幸好在他恼羞成怒之前,学长直起了身子,一双好似藏着星辰的眼睛凝视着他。“小白,我可以解释,但你不要生气。”
“哦。”收起小脾气,小白乖巧地点头。
“那些都是我信口胡说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别……哎!你别一个人走啊,等等我!”
三两步追上小白,学长开启了艰辛的哄人模式,又是说好话又是搂肩膀,甚至连比心这种老旧又落俗套的伎俩都用上了,总算换得了小白的一个笑容。恰在此时,前一秒还堆着满脸笑的学长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岔路?怎么走啊?”
摆在二人面前的有三条路,每一条都一如既往的幽深,不知通向哪里。稍作停顿,小白指着最左边的那条说道:“这个吧。”
在走廊中的旅行毫无波澜,与之前见到的一样,墙壁上挂着各种图片解说,两侧是玻璃展柜,展示各种标本,例如病变的脏器、畸形的人体。也不知走了多久,又一个房间出现在两人眼前。不作任何犹豫,二人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不同于黑色大丽花的房间,这间屋子布置得相当美丽。哥特式的装饰中,一个人偶般的小女孩坐在正中间的华丽椅子上,她穿着一件华贵的深红色连衣裙,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至地面,如同被女巫施了咒语的小公主,安静地沉睡着。在她的不远处摆放着一具棺材,棺材不算大,估计只能放得下这个小女孩。小白好奇地上前,想弄清楚这是哪起历史案件,却在女孩儿惨白的脖颈处发现了两个小小的血窟窿,很像是牙印。
“吸血鬼?”情不自禁地说出了第一想法,小白叹着气皱眉。吸血鬼的故事仅仅是传说,历史上也不存在被证明确有其事的吸血鬼杀人事件。显然,这个屋子里的场景不是按照历史复原的真实案件。
“大概……只是展示了死亡的美丽吧。毕竟,死亡不总是可怕的。”
“这个馆主真是个神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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