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错怪人家了。
何闻笛点头,站起来想过去拿,比他更靠近入口的江寻先伸出了手。服务生见状,毕恭毕敬把一个小巧的打火机递到他手上,礼貌地走了。
何闻笛挑挑眉。
江寻走过去,吧嗒打亮了那只火机,远处霞光万丈,如同脏污的颜料色块,雨前的风却已经吹来,s-hi重而黏稠,让庭院里的竹叶也跟着簌簌摇动。那只小火苗在江寻的掌心里跳动着,照得他垂下的睫毛影子摇曳,暧昧不明。
何闻笛不是十几岁的小年轻了,不是一心想着江寻,想和他亲吻拥抱,乃至私奔到月球的初恋少男了。他只是漫不经心走近他,把烟叼在嘴里,低头去凑那一团火光。
“什么时候搬过来?”他问。烟头冒出了一星子的红,飘出一缕烟来,他撤开了半个身位。
江寻愣了一下,说:“下个月。一部分人先过来办公。”
“哦。”何闻笛深深吸了一口,咳了一声,感觉嘴里凉飕飕的,“你们呢,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也下个月,经理想尽快,毕竟接下来还有春季赛。”江寻说,顿了顿,“到时候可以一起吃个饭,之前我碰见聆听……”
“谁他妈想和你吃饭?!”何闻笛突然炸了,“江寻,不要忘了你怎么离开lig的,你怎么……”
你怎么还要回来。
江寻平静的眼睛看着他,如同他头顶这一片密云不雨的天空,“闻笛,我没忘。”
何闻笛背过身去捏鼻梁,感觉额角发紧,瓮声瓮气地道:“我不是说你转会的事情,我没那么矫情,我只是……”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他知道他们输了太多,失败让再默契的组合也会暗生疑窦。
据说儿童意外死亡的家庭最终百分之八十都会离婚,何闻笛听说这个的时候很不解,既然不是对方的错,如果相爱就更应该同舟共济走下去。可是原来赛场上也是一样的,明明不弱,却总是输,总是在咫尺之遥胜利的大门向他们合上。正是因为想不通,找不到能怪罪的人,那种找不到出口的郁结只会泼向对方,那时候的江寻脾气比现在差多了,何闻笛指责他技能开慢了,他也反过来指责何闻笛为什么不走位,他们关在房间大吵特吵的时候键盘都摔坏过几个。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的失误并不致命,却总是托词于蝴蝶效应。
这种东西赢的时候就会看不见,输了,就刺眼得像一道疤。
第6章 真人快打
江寻眼中一闪,伸手去拉他,“别碰我!”何闻笛打开了他的手,踢他。”滚!”
“我以为你来了,至少证明你现在已经愿意沟通,没想到还是老样子。”江寻摊着手,看他。
何闻笛被他那爱莫能助的语气气得头脑发昏,“是谁不能沟通,江寻,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如果不想走,3v能强行买你?哦对了,违约金付了不少吧,不过现在冠军到手,恭喜你东家回本了。”他气极了,什么恶毒的话都敢往外说。
江寻道:“我没记错的话,在此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你不过是我的前队友,我有什么义务要把自己的去向提前告知你?”
的确没有。只要俱乐部肯放人,接收方肯出钱,谁都无权置喙。
lig留不住江寻。
何闻笛一口凌霄血卡在喉咙里,血管突突地快要爆炸,他冲上去揪住江寻的衣领,那羊毛外套擦得指节生疼。
“江寻,我知道你水性杨花,但没想到你一路拆队过来还这么心安理得。”
江寻愣了一下,突然硬生生捏住了他的手腕,何闻笛吃痛,心里却升起一阵快意,他成功地把江寻惹怒了,他踩到了江寻的痛脚。
外人眼里柔顺细腻的辅助,电竞圈交际花,稳重亲切的队长,其实私底下也会发脾气,也会说一些刻薄的话。“何闻笛。”江寻直呼他全名,“和职业选手谈从一而终,你不觉得很可笑?况且,你别忘了,从at出走的人也有你。”
何闻笛差点脱口而出,你知道我是为了谁才离开at的。可是他很快忍住了,他不能说了,说了就输了。
“你明明很清楚一个月后lig就有赛!你拍拍屁股走了,有没有想过战队?”
江寻都收拾好行李买好飞机票了,何闻笛才知道他要走。那时候他们从热战到冷战最后到分手,闹得连宿舍都重新分过,何闻笛是从俱乐部自己发的公告上才知道这件事的。lig匆忙把替补辅助转正,抬上去和他打配合,那个赛季是lig最黑暗的一段时期,新人还没有适应赛场,和何闻笛没有配合,江寻原本是指挥,他抽身而去,整个团队决策毫无节奏,所有队员打得迷茫,一度被外界传闻要解散。
直到下一个版本,何闻笛终于在下路打出稳定的成绩了,那些风言风语才偃旗息鼓。
“俱乐部知道。”江寻平静地说,“他们早就打算让替补上了。”
何闻笛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的只有你。”江寻说。”你状态太不稳定了,还刚分手……”
“这和分手有关系?”何闻笛暴跳如雷,“你拿转会威胁我?”
江寻道:“我从来不把自己的私人感情放大到干扰我的职业前途上。”
江寻太知道怎么才能气死他了,江寻每一个遣词造句,每一个语气和表情都能让何闻笛怒火攻心背过气去,于是他们又打了起来。
确切地说,是何闻笛先动的手,可是江寻挡得火气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