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修回到信国公府时已是酉时,她一回来就吩咐丫鬟收拾包裹,丫鬟们不懂她要做什么,却还是有条不紊的将细软物件装了满满一马车。1︴2♀3d∞i点
她又急匆匆跑到湖中庭院,徐呈正临湖而坐,婢女在给他伤了的胳膊上药。
她忙跑过去,着急的抓着徐呈说:“呈儿,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你快随我走,你先去江南躲上个两三年,等你舅舅气消了再回来。”
徐呈被沈宜修这么一扯,药全洒在了他的衣袍上,看她如此着急忙扶住她问:“母亲,发生了何事?”
沈宜修挥手让丫鬟们退下,才用手帕拭泪,心急道:“你真是糊涂,怎么偏偏和宁家哪个小妖精牵扯到一起了,我刚从魏国公府回来,你舅舅说”
那话她,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徐呈看她欲言又止,以为是他舅舅处置了宁泽,忙问:“舅舅说了什么?”
沈宜修又推着他往前走,却被徐呈反手抓住了双臂:“母亲,你倒是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宁泽怎样了?”
他竟然首先问起宁泽?沈宜修心里更不痛快,骂他:“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你舅舅说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弓高侯府的姑娘,还说对她情根深种,呈儿你快走吧,你舅舅刚才又病倒了,等他好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什么?”徐呈觉得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母亲,你说什么呢!”
沈宜修抓住他的双手,握了握,抬头看着他道:“母亲听了也不敢相信,但这是你舅舅亲口说的,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舅舅要把你发配到岭南吗?”
沈宜修又推他走:“现在看你舅舅这话不是玩笑话,该是真的要让你去岭南,你还是快逃吧,等他想起来,真把你弄去岭南那可是九死一生。”
她用了力气拉他,徐呈却不配合,一动不动,沈宜修又哭道:“我们信国公府看着荣宠但是斗不过你舅舅的,呈儿你别倔,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不能让你有一点闪失。”
莫说他们,便是她母亲大长公主和杨一清加起来连同沈家分庭抗礼的资格都不够。
徐呈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有些怕又有些生气,手臂被这么一扯火辣辣的疼,沈宜修还在哭哭啼啼,他有些心烦:“母亲,我不走,我明日去负荆请罪便是了,舅舅总不至于杀了我!”
……
宁泽这一夜睡的不是特别安稳,她靠过去,沈大人便推开她,很是小气。
天蒙蒙有些亮时宁泽便睁开眼悄悄下了床,床边的葫芦中那束高一点的白花已经蔫了,那束矮一点的海棠花还是红艳艳的,上面似乎还带着露珠儿。
露珠?宁泽凑近瞧了瞧,花瓣上真的浮着一层水汽,而高一些的白花已经是干巴巴的,仿佛不是受了一夜风霜,而是历经了一夜摧残。
再也不是昨日那种“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景色了。
她上辈子抱着葫芦花送给卫风时被沈大人看到了,她原以为他不会记得,谁知道他竟然记得清楚。
沈大人这时也坐了起来,眼睛轻轻翕动,面上似是浮了一层轻霜,微微有些凉气,清清淡淡的说:“你口味挺独特的,一直都爱着小白花,可惜又枯萎了。”
宁泽低着头瞅着花,不应他的话,闷不吭声的背对着他……
“其实我也有话要问你,你若不是昨天抱了这只葫芦上来我都忘记了,上辈子你同卫风……”
宁泽快速动作起来,手伸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她拒绝听,不想回忆,这一切早都过去了。
沈霑本来没什么想法,不过是逗一逗她,见她反应这般激烈,眼神却是黯了黯。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他总以为宁泽情窍未开,同徐呈卫风之间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
但总也是结过一场姻缘的……他也有些不想问了,叫人上来伺候他洗漱。
从净室出来时,宁泽已经去了院中活动身体,笑声一串串鲜活而明媚,不像是昨天才从柴房被拎出来的姑娘,他看着她觉得挺好。
风景好人也好,他也喜欢她,但那种天涯有穷时,此情无绝期的深情,他恐怕是做不到的。
便是上辈子卫风那般苦苦念着她五年之久,他也做不到。
宁泽也在透过窗格看着他,沈大人这人她也清楚,冷冷清清的,万事无碍,漫不经心四字是对他最好的注解,她不知道她在他心中有几分重,但是这样护着她,这样对她好的,两辈子加起来是她遇到的头一个。
她相信只要风向正确,她便可以化身大鹏鸟,扶摇直上九万里。
她也不生气了,敞开双臂又收起对着沈大人作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日常调戏完沈大人又笑嘻嘻转头出了院子。魏老夫人要考验她,那她只有更乖一点,多学习多知礼,技多不压身,总是有好处的。
只是带着几个丫鬟走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石板桥上站着一人,正是信国公世子徐呈。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桥上,衣服上有些湿气,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似乎是专门在等她。
宁泽觉得徐呈和沈宜鸳这两个祖宗都应该回炉重塑,心思想法和一般人不同,不能按照常理推论,能避则避。
她转道另一边,徐呈却忽然动了,上前一把扯住她,问道:“你是为了报复我才这么做的吗?”
做什么?宁泽不明所以,想了想却是嗤笑了一声,难不成徐呈以为她为了报复他,才嫁给沈大人?
“荒谬!”宁泽推了他一把,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