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季广游觉得天地之中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忽然,青年感到似乎有什幺人在他脖子后面浅浅地"呵"了一声。那声音听不出男女来,但是又轻又软,带着一股甜腻的糖浆似的味道,又像是一根羽毛,倏地搔过季广游的心头。他只觉得仿佛连他的神魂也被这一声笑得酥麻起来了。但那气息却又阴冷得可怕。凉意从他后颈处扎了进去,穿过血肉和经脉,一点一点缠绕进了他的骨髓当中。他就像是被赤身luǒ_tǐ地扔进了冰原寒潭里,全身上下,皮肉骨血,无一处不被那连人魂魄也能冻伤的阴冷潮汐反复冲刷着。
就在他浑噩之时,青年道士脖子上挂着的白玉珠却突然涌出一股热流来。
季广游只觉得心脏骤然一悸,一阵电流"唰"的从他的尾椎骨直窜上了脑门,让他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年轻道士猛地回过神来,四周事物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自己的声音更是清晰无比,他手下的李宝儿也已经不再发烫了。
青年怔怔地扫眼环视,屋子还是那间屋子。
他已经唱到了最后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那句真言话音落下,屋中阴气暴起,一时间,竟冷得像是突然从三伏夏夜变到了寒冬腊月。季广游放在小孩儿头上的手更是霎时间如针扎般刺痛,手臂疼得不由自主地微微抖了起来。
就在此时,李宝儿忽的向上一弹,剧烈地挣扎起来。小孩的手脚四处乱动,身躯不住地扭来扭去,活像是一尾被丢上了岸的鱼;他身下的床单也被他的动作搅成了一团。李宝儿一双黑亮得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季广游,嘴张得老大,涎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淌,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