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秦嘉礼走到了她的面前。
厚绒被之下,他穿着整整齐齐的一套西装,衬衫笔挺,风纪扣上c-h-a着一枚价值不菲的钻石领针,在五光十色的花房里,是尤其地闪,尤其地亮。
他先高高在上地扣拢了袖扣,然后双手按在她的两侧,俯身下来:“你跟他,不如跟我。”
他嗓门不小,佳丽却瞪圆两只眼睛,仿佛没有听清:“什么?”
秦嘉礼抬手帮她掖了一缕头发在耳后:“我说,你跟他——”他将头挑衅地一偏,看向一旁的赵雪林,“不如跟我!”
这回,佳丽彻底听清了,大惊失色:“什么!”
秦嘉礼一皱眉头:“你是聋子?”
“你,我……不是聋子!”
秦嘉礼缓缓扫视过她的面庞,因为怀疑自己一耳刮子会把她的头脸抽飞,故而耐着x_i,ng子没有动手,平心静气地讲着道理:“他一个师长,你跟他有什么前途?”
“跟你也没有前途呀!你……”
“我什么?”秦嘉礼眉毛越皱越紧,眼中戾气暴涨,手猛然扬起又猛然放下,“老子作为司令,配不上你不成?”
这下不是隔岸观火了,她被秦嘉礼凶狠的眼神吓到了,实打实地感到了惊惧。
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她下意识地想逃跑,然而起身之后,更加绝望。她这时候才察觉,秦嘉礼身形几乎和赵雪林一样高大,一样挺拔,山似的树似的挡在她面前,让她无处可逃。
司令……
掌心渗出薄汗,她悔恨不已,之前怎么会把他当成糯唧唧的兔子呢?
她不知道的是,秦嘉礼在旁人面前,自然威风八面,但到了赵雪林面前,理智上虽然还想耍威风,感情上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恃宠而骄——从小到大的习惯,没治了。
好比现在,秦嘉礼眼看着就要翻脸,一耳刮子狠抽在她脸上了;这时,他的手腕忽然被赵雪林攥住了。
“好了。遇之,别闹了。”
“我没闹!放开!”
就是这个撒娇似的耍横语气!佳丽可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走眼了……
赵雪林反剪住秦嘉礼的双手,朝着她一扬下巴:“你先下去吧。”
秦嘉礼眉毛几乎呈九十度:“你不准走!”
佳丽见他对自己也是娇蛮式的语气,不禁偷笑,笑完之后背脊发凉,连忙提着裙子脚不沾地地溜了。
她一走,花房里剩下的两人,便陷入沉默。
好半天,还是赵雪林率先打破了静寂:“遇之,我该拿你怎么办?”
秦嘉礼莫名其妙:“你放开我——什么怎么办?”
身后没有回答,只传来几声金属链条撞响。
他心中狐疑,感觉对方在做什么坏事:“你在干嘛?”
话音未落,他反剪住的两只手腕忽然一冷,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强制x_i,ng套了上去,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落下,他听着直眨巴眼,难以置信——赵雪林那狗 r-i的,竟然掏出手铐把他铐住了!
刹那间,秦嘉礼目光有如喷火,喷了一段时间,又不得不自行熄灭——花房外头的随从仆役太多了,他不能让其他人瞧见自己这个模样,必须按捺住火气:
“你,到底,想干嘛?”
赵雪林这时终于开了口:“你几次三番坏我好事,问我想干嘛?”
秦嘉礼的思维当即被带偏了,忽略了手铐:“你毁我十一桩姻缘,怎么不提?”
“我不是改过自新了吗?”
“你这话说得够不要脸,横竖你不管做了什么亏心事,一个改过自新就完啦?——他妈的,别想这么糊弄过去!”
“是吗?那好。你也别想再糊弄过去了。”
秦嘉礼本能察觉到了危险,背脊绷直:“什么意思……”
赵雪林波澜不惊:“你猜。”
秦嘉礼正要以“你猜”为中心,发表一篇质问兼痛骂的言论,下一秒,他被赵雪林拦腰抱了起来。这一抱,立刻让他从头发丝紧张到脚趾头——花房虽有花木掩映,但毕竟是玻璃制造,外面的人只要有心,是可以很清楚观察到里头动静的!
他又气又急,连呼吸都有些打颤。幸而被抱的时间不长,赵雪林把他放置在了椅子上。
秦嘉礼环顾四周,感觉椅子也不安全,不等他对椅子的地理位置提出意见,赵雪林一根手指抵上了他的双唇:“嘘。现在开始,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秦嘉礼张口欲咬:“我答个屁!”
赵雪没有收回手指,随便他咬:“不答也好。除夕之夜,我想大家都愿意热闹一些,一会儿我就叫他们进来,看看我们是怎么——”停了停,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接吻的。”
“……你!疯了!”
赵雪林微微一笑:“第一问,遇之,我跟佳丽在一起,你生气做什么?”
“我……”秦嘉礼看了他一眼,半分钟后,又看了他一眼,在这两眼之间,他心思与脑筋一起疯转,简直转出了刺耳的白噪音。他发现,赵雪林身上那种压抑着的疯狂又回来了,跟之前在杨公馆告诉他不能传宗接代的原因时的疯狂,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已经碰触到了真相——也许什么佳丽,什么旧狐裘,什么改过自新……全是说给他听、做给他看的!
可是这些真相,他无法相信,不能相信,不敢相信。相信的话,岂不是承认自己被赵雪林玩弄于鼓掌间了?
赵雪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给他深思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