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歌蜷在袖中的手指缩了缩。
姜柏奚只是认真看了长孙祺泓一眼,未曾多说什么,继续抬步望天走。
长孙祺泓垂头苦笑了一下,又释然地抬起眼,微笑地看向姜柏奚的背影。
末歌站在二十人的最后一位,随着姜柏奚越走越近,她浑身上下都轻轻颤抖了起来。
金殿上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姜柏奚一直走到最后,在末歌面前站定。
从阙瓦飞檐上折s,he进来的光影绚丽柔和,大殿之中每一粒飞舞的灰尘都好似清晰可见,姜柏奚侧身站定了许久,忽然转头看向末歌,挑眉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你不知道么?”
看着骤然自姜柏奚身上跑到末歌身上的龙纹紫玉,满金殿顿时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看来这个就是真命天子了。
末歌低头看着腰间的龙纹紫玉久久未动,这块儿姜柏奚贴身佩戴了十六年的玉佩,这块儿代表了巨大权势的玉佩,这块儿曾经因为猜忌提防她未曾得到过的玉佩——
如今终于被她的阿奚,亲手送给了她。
殿上的人是怎样褪散的末歌仍旧不清楚,直到姜柏奚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走时,她才抬起头僵立在原地。
姜柏奚快走到门口时好似才发现身后人没有跟上来,转头挑眉道:“还不跟上来,准备留在这里过夜不成?”
末歌抿唇,抬步走到她身边,稍稍落后半步跟着她。
眼下正是四月天,草长莺飞,气候暖润。两人一路静静走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一直到看见成片的桃林正明艳怒放之后,末歌才终于眨了眨眼,眼眶忽地有些酸意。
姜柏奚停步回头,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带着蚀骨熟悉气息的吻铺天而落,腰身被温热的手臂紧紧搂住,眼前的景象绚丽又模糊。
只是浅浅一吻,末歌刚刚开口回应姜柏奚便退开了身子,原本搂在她腰上的手臂也随之放下。她睁眼,看着姜柏奚眸光恍了恍,下一瞬,原本一直领先她半步而走的人忽然牵起了她的手,将她拽到了身侧并行。
姜柏奚的寝殿仍旧叫长安殿,殿内的一应布置,装饰,包括侍候的宫人分毫未变。
“都退下。”
一直走到内殿,姜柏奚开口吩咐了一句,便放开了末歌的手,独自走向了里面的温泉汤池。
看着姜柏奚缓缓褪去了全身的衣物,一点一点没入水中,末歌好似呆滞了一般,始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还不下来?”等了一会儿,姜柏奚忽然转头瞪了门口的人一眼,在她迟钝地反应过来之前,又亲自从水中飘身而起,转瞬便将人同样捞进了温泉中。
衣带被一把抽开,衣襟自温润的指尖层层剥落,身前之人的动作虽利落干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但却一如既往怜惜温柔。
将人缓缓抵在池边,姜柏奚偏头吻了上去,片刻之后尝到咸涩的液体时又陡然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看着眼前人轻柔的眉眼,挑眉道:“不愿意。”
末歌张了张口,哑声道:“愿意的。”
“既然愿意还不抱紧我。”姜柏奚低笑了一声,贴在末歌耳边蹭了蹭。
末歌轻颤着抬起手臂,紧紧搂住了姜柏奚的腰身。
一夜沉浮,注定晚起。
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起来,而身旁却仍旧歪倚着一个百无聊赖,却穿戴整齐的人。
见末歌终于醒过来,姜柏奚转头对她眨了眨桃花眼,浑身好似还包裹在昨晚温热的水流之间,末歌弯了弯眼睛,翻身搂住身旁人的腰身,声音还有些喑哑,“不上朝么?”
“不上。”姜柏奚只是言简意赅地回复了一句,便拿过一旁的衣物,将被中人强行拖了起来,为她穿衣。
用过早膳之后,姜柏奚拉着人出了寝殿,走向另一处地方,她没开口说去哪里,末歌也未曾开口问。
一直等到听到隐隐的婴儿哭声后,末歌才下意识停住脚步,抿起了唇。
察觉到她的微顿,姜柏奚仍旧没解释,只是手下握了握,牵着她走了进去。
在云倾棠怀里已经哭到抽噎的小人儿看到姜柏奚进来,顿时抽搭着鼻子,抬手要她抱。
他如今已经半岁有余,身子渐渐硬朗起来了,见姜柏奚只是站在床边却不接他,顿时一点一点自己朝床榻外沿儿挪。
时至今日,云倾棠已经喝醋喝到失去了味觉,只剩下慨叹道:“这个臭小子不知什么眼光,跟我和你爹不亲,跟你爷爷不亲,跟你们两个也不亲,”她看了眼景染和长孙祈沐,又转向姜柏奚继续道:“却偏偏跟这个一无是处的臭丫头亲。”
姜柏奚也习惯了她言语之间铺天盖地的酸劲儿,低头戳了戳姜清晏的小脸蛋儿,得意挑眉道:“我的钱跟好东西都留给他了,他不跟我亲跟谁亲?”
景染和屋内几人齐齐:“……”
云倾棠对一旁俨然已经明白过来的末歌招手道:“末丫头过来,看看她跟不跟你亲。”
姜柏奚挑挑眉,看着走过来的末歌,抬手将姜清晏递给了她。
末歌显然从未抱过孩子,生疏至极,手臂僵了僵,姜柏奚乐道:“别紧张,像抱我一样抱他。”
“……”
许是身上沾染了姜柏奚的气息,姜清晏一声不吭,好奇地在末歌怀里待了一会儿之后,才拧着身子去找姜柏奚。
姜柏奚没有再接他,而是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