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打扰,谢西北压低了声音,而邵以归也无意旁听,不过,环境所限,他还是大致能听个明白大概。画室应该是有什么事搞不定,有人来请示老板,这件事并非问一问便能解决,谢西北估计被寄希望于能回画室,而本人似乎认为在晚餐中途离开不妥,有些迟疑。唐林问无声向谢西北做了一个简单手势,立即,谢西北对手机另一端说“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
“邵先生,画室忽然有些急事,我不得不先失陪了。”谢西北带着歉意对邵以归说。
邵以归本来就不欢迎这个人在场,此时自然不以为意地点头。
谢西北又转向唐林问。他们的沟通有再醒目不过的默契,谢西北直截了当说:“你准备留在医院吗?回头我来陪你。”
“不用。这边今天我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会回家。回家后给你电话。”
“嗯,等你电话。” 邵以归莫名想到,如果让自己等唐林问电话,他大概能耐着x_i,ng子等一辈子——而即便如此,他依旧等不到对方的电话。
谢西北离开之后,邵以归直视向三年未见的人。
“这三年,你过得还好吧?”良久,他问。
“还好。”唐林问回答,他没有反问,显然,他不关心邵以归过得如何。
邵以归想了想,就在今天之前,如果重逢,他有太多话要说,可到了今天,想要说的那些话已经毫无意义,最终,他说:“贺晓一直想要见你。”
唐林问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我想过这种可能x_i,ng,但他见不到我同样能过得很好,甚至过得更好。”
“他是更独立了。”邵以归赞同这部分,可也有异议的部分,而这部分他很肯定,因为某种程度上他感同身受,“可他的生活里有以个洞填补不上。”
唐林问不以为意道:“即便是一个有无数个洞的结构,只要浇灌满水,也便能填补一切。”
“你觉得‘水’是什么?”邵以归立即追问。
唐林问回答:“时间。”
邵以归摇头道:“我倒觉得‘水’是一个人。”
唐林问没有纠缠着这个问题争辩下去,相反,他若无其事跳转话题:“我听说西林那个酒店在消防验收上可能会遇到问题?”“放心,我又请了外部专家来评估建筑安全,两次专项评审会的结果都是合格。”
闻言,唐林问的眼神中透漏出一丝轻微的讶异。显然,在他看来,邵以归更可能的举措是从负责验收的消防部门下手。
唐林问所以为的那个邵以归的确存在,只是他变了。很难描述清楚变化在哪儿,但邵以归很清楚自己如何解答唐林问的疑问:“曾经我们被困在坑底,你的手受伤得不到更好的医治,这让我意识到安全真的很重要,所以,绝对不能流于形式。”
唐林问平淡点头赞同,“的确,人命很重要。”他只泛泛而谈,即便有注意到也丝毫未表现出察觉引起导致邵以归如此思考问题的那个人是谁。
邵以归暗自叹气,打起j-i,ng神询问另一件他正关注的事。“说起来,你现在工作的画室叫什么?”
“你真准备照顾画室生意?”
其实邵以归是想查查谢西北这个人。不是说他不相信唐林问看人的眼光,事实上,他清楚唐林问看人比他更准,只是,他总觉得唐林问这次有所失误,毕竟,在他看来,谢西北并没有足够匹配得上唐林问的资质。而这个人已经配不上唐林问,若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拼着被骂多管闲事,他也一定要阻止唐林问继续陷身其中。
当然,心中是这么盘算的,口头上邵以归自不可能老实交代,他面不改色说:“我觉得给我折扣这件事,你应该也是能说了算的。”
唐林问立即摇头:“公私分明,我绝对不会c-h-a手西北的工作。”
“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专业。”邵以归干笑着奉承道。
唐林问瞥了邵以归一眼,似乎真心有些好奇,他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有所变化?”
邵以归努力思索了一番这个问题:“我觉得你现在是个艺术家,可能会不太一样。”
“艺术家应该变成怎样?”
“可能更感x_i,ng一些……不过,你什么样都很好。”
“三年不见,你倒是变得很会说话。”
邵以归心生感叹,“我的确变了很多。说起来,其实我觉得自己成熟很多,不过,今天证明了我还是那么沉不住气。”这句话针对的是之前讥讽谢西北赚了个有钱情人,尽管邵以归并不责怪失了常态的自己。
出乎他意料的是,唐林问似乎也无意责怪他。“我还以为你天生说话带刺。”他毫无恶意的轻轻揶揄,那种他很少使用的带着笑意的轻松语调。
邵以归有一刻的晃神。初春时刻,忽然意识到街头已经百花绽放,那种感触不外乎邵以归此刻的感受。你听了无数遍“岁月静好”这个词,只有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听懂。
接着,邵以归意识到一个事实——
“你回避了我的问题。你不希望我知道谢西北的画室叫什么名字,所以故意扯了那么多,对吗?”他直视向唐林问的眼睛问道,不知道自己不自觉咬牙。
唐林问坦然迎视他,不答反问:“你想知道西北的画室名并不是为了照顾生意,你是想查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