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被打断,徒劳地沉思了近半分钟后还是没能想起那一闪而过的灵感,周导不满地皱了皱眉。
他撩起眼皮看向来人,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什么事?”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来人是越洲的经纪人,猛一撞见他这么难看的脸色也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也不得不得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洲洲的粉丝想来探班,问问您能不能组织一下。”
周导拍电影一向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过多的曝光,以往投资方为了宣传往往会要求他配合媒体炒热度,但这次的投资方像是得了健忘症一样,根本没提这茬——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一把年纪了还对他嫩得能掐出水的男三下手,他倒是还挺欣赏对方的。
于是他便彻底放飞自我,从开拍到现在都没有答应任何一家媒体进剧组采访的要求,整整一个月里只允许周铮的粉丝来探过一次班。
娱乐圈拿过影帝的人不少,但人气高成越洲这样的却不多,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越洲一直以来的曝光度都居高不下。
越洲进组后忙于拍戏分身乏术,周导又不允许演员在微博透露太多剧组的情况,并且严禁演员之间炒绯闻,眼看着越洲这段时间越洲的曝光度直线下降,公司那边便让他来跟剧组商量商量粉丝探班的事。
到时候让越洲收敛脾气表现得平易近人点,顺便还能炒一下宠粉的人设。
然而周导根本连考虑都没考虑,一口回绝道:“不行。”
戏拍成这样还想着跟他提要求,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经纪人还想商量:“这都开拍一个月了……再说周先生那边也探过班了。”
言下之意就是:都是主演,您不能厚此薄彼啊周导。
周导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冷淡道:“等越洲的演技什么时候能赶上周铮了,再跟我来谈这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还是做梦去吧。
经纪人吃了一个极其扎心的软钉子,却不得不陪着笑:“不好意思,是我没考虑周全。”
没办法,在剧组里,导演和编剧可以说是捏着演员的生杀大权,一个不满给演员穿小鞋砍几场戏,谁也没处说理去。
周导被活生生毁了一个好点子,懒得理他,随口道:“知道就行,好好演戏,别想太多。”
经纪人:“……”
提前到下午的戏是一场群像戏,拍这种大场面尤其折磨人,虽然主演没问题,但总有配角在不断地掉链子,何晏一直陪着他们折腾到日头将落才终于拍完。
本来这场拍完今天就没何晏什么事了,他就可以拍拍屁股回酒店和自己的金主浪了,但准备收工时却忽然下起了雨,周导考虑了几分钟,想起还有一场雨中的小高潮戏份,便对着何晏招招手:“来来来,还有体力吗?”
何晏点点头。
周导把剧本塞给他,“这场是单人戏,不长,你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先看看剧本,可以的话我们顺手拍了。”
何晏接过剧本翻看了起来。
周导指名要拍的,是男三彻底动摇、决定帮助小皇帝的一场戏。
那是一个细雨伶仃的夜晚,小皇帝为了立威,当着所有奴才的面,不由分说地将轻慢过自己的一个小宫女一剑刺死,血流满了整个台阶。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对这个年幼的帝王有一丝不敬。
但那天回到寝宫,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小皇帝,一转眼却又一个人捂着被子哭得抽抽噎噎,又不敢叫人听见,时不时便会梗一下,听起来可怜极了。
他就站在落着雨的窗外,雨越来越大,顺着s-hi淋淋的叶子打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绣着暗色花纹的内侍服都染得s-hi透。
屋里传来的细微哭声,像一头绝望的小兽,在困境中发出不敢声张的哀鸣。
就像三岁的他在训练营中第一次杀了自己的同伴,惊悸得整整一天j-i,ng神恍惚,连饭都吃不下。
这一幕里小皇帝和男三的戏份是分开拍摄的,演小皇帝的演员今天没来,何晏今天要拍的就是男三站在窗外的这一部分。
这是一场纯粹的内心戏,何晏要做的就是通过眼神表现出男三心态上的转变。
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在j-i,ng神力的加持下,他的演技简直稳定得像一台j-i,ng密的机器。
在无限拉近的镜头下,他站在越来越大的雨中,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内,眉目间如同雕刻了冰雪,垂眼看着窗内幼童的目光漠然而冰冷,却在眼底最深处悄然浮现出一抹隐秘的伤痛和茫然。
在开拍之前,他拿着剧本翻看的时候,谢时章给他安排的那个什么都管的助理抬头看了看天上越下越大的雨,有点儿担忧地劝他,“苏先生,上午已经拍了一场湖里的戏份了,现在又要淋雨,是不是太过了?我去和周导商量一下,过两天再拍吧。”
何晏倒不是很在意:“这场戏很短,没事。”
当时他是真的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苏遥的身体虽然不算好,但也不至于淋一下雨就会娇弱地晕倒。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助理的乌鸦嘴太灵验,这一晚回到酒店后就出事了。
男人将他压在柔软的大床上,温热的唇瓣在他额头上停留了数秒,按照男人的习惯,接下来就是鼻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