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楼随意看了一眼桶里的收获,就对师映川道:“先喝些水。”师映川擦了擦手,就接过壶,灌了一大口温度适中的水,舒服地叹了一声,道:“痛快……”连江楼低头看他,伸手擦去他唇边的水渍,目光微微柔和,道:“钓了这些也够了,回去休息罢。”
师映川虽然还有心继续钓一会儿鱼来消遣,不过他也知道连江楼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于是也就不坚持,随手丢下鱼竿,就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腰肢和上半身,就欲提起水桶,连江楼拦住他:“我来,你不要弯腰。”一时伸手拎了桶,就对师映川道:“我去杀鱼,你现在闻不得腥气,回屋去睡罢。”师映川伸了个懒腰,抱怨道:“总叫我睡觉,哪里睡得着。”
他虽是嘴上抱怨,但语气中都是满满的幸福味道,连江楼轻轻一捏他鼻子,道:“马上就要临盆了,还这样任性。”师映川顺势在男人手上咬了一口,这才笑吟吟道:“担心什么,不过是生孩子而已,小事罢了。”
连江楼看着眼前的爱侣,面有温柔之色,但随即眉头就拧了拧,道:“不知道为何,这几日我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似乎会有事发生。”师映川嗤地一笑,抬手在连江楼的下巴上一捏,满不在乎地说道:“安心好了,以我的身体情况,一口气生十个都不在话下,能有什么事?我以前就听说过,说是一些快要做父亲的人会在孩子降生之前焦虑不安,严重的甚至会忧虑成疾,你啊,我看就是这样的情况,我这个当事人自己都不紧张,你就放下心好了。”
连江楼见他如此,也就不再说什么,师映川扶着肚子,慢吞吞地向不远处的竹舍游走而去,他现在即将临盆,虽然身体并不臃肿,但快要足月的肚子还是限制了他的行动,现在的师映川自身实力已经被削弱,也由此使得他越发警惕,别看他刚才似乎对连江楼的莫名担心表示很无所谓的态度,打趣对方太过小心,但事实上师映川却是从未松懈过,距离生产的时间越近,他的警觉性就越高,这种情况一直会持续到孩子平安生下来,才会结束,到那时也就算是顺利度过了最虚弱的时期,只要稍一恢复,以自身大劫宗师的力量,师映川不在乎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正在蜿蜒前行的蛇尾忽然微微一顿,师映川低下头,感受着腹中胎儿的有力踢动,不禁哂道:“你这小东西,就不能老实点……”他嘴角扯出柔和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犹豫,掌心缓缓抚摩着肚子,自打怀孕的这些日子以来,毕竟是血肉相连,师映川已逐渐对腹中的孩子有了很深的感情,事到如今,师映川不知道自己等到孩子生下来时,如果发现其天赋不足以达到要求,那个时候,到底会是由衷地庆幸,还是非常失望?再或者,如果这个孩子恰好符合要求,那么自己究竟会感到万分惊喜,还是痛苦难安?对于这个答案,师映川实在无法弄清楚。
一时间雪白的面孔上满是复杂之色,师映川回过头去,看向远处,那里连江楼正在杀鱼,拿惯了剑的手现在拿着刀子,一丝不苟地料理着活鱼,原本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显得很笨拙的动作,到如今看起来已经很是熟练了,师映川望着这个自己深爱的人,眼神温柔,既而转为坚毅,他轻叹一声,心情恢复了平静,慢慢游进了屋子。
师映川进到室内,窗台上放着一瓶不知名的鲜花,是早上刚折下来的,兀自开得红火,风从窗户透进来,就将这种浓郁的花香带入满室,师映川顺手拿起抹布,将窗台擦了擦,一时坐下来,摸着浑圆的肚子,心中计算着生产的日期,无非也就是这几天了,对此,早有生育经验的师映川并不紧张,对于普通侍人而言,生产是非常危险的,但对于生命力强悍的武者来说,到时候只需割开肚皮将孩子取出就是,师映川身为武者,平生多次受过身体上严重的伤害,所以这种伤势对他而言,倒也不算什么。
外面开始有劈木柴的声音,师映川起身望向窗外,潇刑泪正在湖边劈柴,不远处,连江楼已经把鱼收拾好,在洗手,师映川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由得露出淡淡微笑,他回到榻前盘坐起来,开始闭目打坐,过了大约一刻钟,就有食物的鲜香气味传来,师映川腹中忽然‘咕噜’一声响,他顿时睁开眼,就摸了摸肚子,失笑道:“你这小鬼头儿,又饿了?”说着,就下了竹榻,一手扶腰走出了屋子,正在烧鱼的潇刑泪见他蜿蜒游走过来,就笑道:“这鱼就快烧好,马上就能吃了。”师映川来到火堆前,叹道:“自从有了这小东西,我就总是容易饿。”
潇刑泪目光移向师映川隆起的腹部,眼神慈和,道:“你现在是两个人,这也正常……对了,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么?”师映川笑道:“这个么,我早就和江楼说了,我们若是有孩子,无论男女,都叫作宁神通。”
“宁神通……宁……”潇刑泪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品出了什么意思,当下微微颔首,便不说什么了,师映川看向不远处的连江楼,扬声说道:“对了,江楼,一会儿吃过饭,陪我到林子里走走罢。”正在取碗的连江楼头也不抬地答应一声,又道:“快去洗手,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