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烨裳面前是一个扁扁大大的美标马桶,马桶盖和座圈都已掀起,不用汪顾说,她条件反s,he地就想要吐。汪顾根骨里到底有张蕴兮的基因,哄人是一等一的木奉,当年张蕴兮怎么哄师烨裳,她现在连学都不用学,直接上手,“马桶先生很渴,你把肚子里的水给他一点好不好?”
“你……”师烨裳摇晃地抽出被汪顾支托在手上的小臂,弯下腰去,一手扶着马桶水箱,一手轻轻推了推汪顾,“出去。回床上睡觉去。你病刚好,吃药。”
汪顾看她醉成这样了还惦念着自己的身体,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但她还没有二到在这种情况下连蹦带跳地跑出浴室去躲进被窝里偷笑的地步。师烨裳这样子太惨了,虽然是自作,可她看在眼里始终不忍,偏偏师烨裳又端着一副“你不出去我就不吐”的严肃面孔,惹人心疼得来,又叫人不知所措。
“你就吐吧,咱俩今后得相互照应着过一辈子呢,你浑身上下我都看透了,还怕啥?”汪顾站在师烨裳身边,叉腰,干脆也摆出“宁死不走”的架势,“快别别扭了,吐吐吐,吐出来,别我好了又轮到你病。”
师烨裳看着马桶,心情与那憋尿已久的人看见马桶时殊无二致。胃里一通翻江倒海,她皱着眉头硬是忍下,想要扭头对汪顾说些什么,可喉内的防洪闸就在那一瞬间轰然决堤,她刚在汪顾预先铺好的地巾上跪下,胃里的酒水饮料便洪水般地涌出口腔,哗啦啦啦,将洁白的马桶水盛染成了棕红颜色,随后,她感觉有只温暖的手在她背后有节奏地慢慢拍抚,心一安,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吐了个干净。
“这就对了嘛,有什么呢?当初你不是也看着我吐么?那时候我们才刚认识呢,你就把我给灌倒了,要论不好意思,我比较有资格。”汪顾按下冲水键,扶起师烨裳,架着她挪到洗手池边,先用s-hi毛巾给她擦干净脸,又用干毛巾把她脸上水渍擦干,最后还不忘往师烨裳脸上喷些爽肤水,喂她一杯漱口水,让她别再受那酒味折磨,“得,这回闻不到酒臭了吧?气也消了吧?舒坦了咱就上床睡觉好不好?”汪顾自说自话,也不问师烨裳意见,三下五除二褪了师烨裳身上不经一脱的毛巾料浴袍,丢进换洗筐,半推半抱地将光着身子的师烨裳弄进卧室,哄上床,严严实实捂进被子里,自己也从床的另一侧上去,照例是在被窝里松松搂住了师烨裳。
“五一”是个很有趣的假日,因为这场长假像个热闹的欢迎仪式一样,迎来了漫漫长夏。今天b城没下雨,夜里室外温度二十有六,室内温度二十上三,师烨裳吐过就舒服了,躲在被子里,身上渐渐生出暖意,再被汪顾一抱,暖意立刻转热,她撩开被子一角,想透透气,汪顾怕她肩头受凉,赶紧又给她捂了回去。
“热呀……”师烨裳皱着鼻子,冲着五厘米外,汪顾的下巴说。之-梦-整-理
汪顾自己也觉得热,可她从不认为师烨裳也会热,师烨裳一年四季身上都是凉凉的,到现在脚尖还像凉水似地又冰又潮,她那喊热,实在没什么说服力,“热也不行,一会儿冻感冒了得说我传染你,我才不背这恶名。”
师烨裳委屈死了,偏偏汪顾那把子力气大得不像个女人,双腿如绳,双臂如牢,任她怎么挣也挣不开,她晕乎乎的脑子里思考问题的路线又成单行,有去无回的一句话出口,汪顾还真就放开了她,“热,做点什么吧……”就在汪顾愣神的时候,她呼地掀开了被子,迷迷糊糊地把自己不着一物的身子摆在空气中,企图尽快晾凉它。
不是有心,却也不是无心,对师烨裳来说,那个“做点什么”的提议完全是习惯使然——这个习惯自她十六岁那年养成,数一数,已经跟了她十四年,俨然是把半辈子都搭了进去,一时半会儿的想要改,却怎么来得及?更何况她并没有想改。
至于这个习惯的养成原因,虽然不太符合和谐社会的构建标准,但是很容易被人理解,甚至很容易使人觉得师烨裳若是没有养成这个习惯,反倒奇怪:与所有人一样,张蕴兮也不觉得师烨裳会有热的时候,一来因为师烨裳无论多热也爱喝热咖啡生滚粥之类在夏季里令人望而却步的东西,二来因为师烨裳是早产儿,有着先天的血气亏缺,就算把她丢进桑拿房里清蒸,她的唇瓣和手脚还是无可救药的一片冰凉,张蕴兮虽不曾动过咪宝那样恶毒的心思,没想要把师烨裳也放进油锅里炸一炸,但睡觉时,不论初夏盛夏,她死活也不肯让师烨裳把四肢躯干露出被面之外,好像师烨裳是个冰人,一不保温,就会融化。
那年的师烨裳,虽然情窦初开,但在张蕴兮的正确引导之下,已然懂得该如何表达自己的yù_wàng,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如何将一件会令双方为难的事情处理得令双方满意。她觉得热,她就说,张蕴兮不放,她就怂恿张蕴兮变身被子,反正她乐得与张蕴兮共尽鱼水之欢——一个人的身体再大再暖也不如棉被那般严实。即使□也会令人流汗,但那种畅快淋漓与被窝里的憋闷燥热相比舒服何止百倍。
“热,做点什么吧。”在那些年里,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