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慕白转过去的脸正噙着眼泪,手指死死地抓着那几本书。
戚沐倾说:“相父,如果先后真的是我的生母,我父皇后知后觉发现生麒麟不会要了皇后的命,怕是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了,我儿时便见他整日坐在屋顶,一直痴痴地看着相府,相父去打仗的时候,他便一个人在乾坤厅里给相父祈福。先后和皇妃私通,他都不怎么在意,他赏给相父和湮寂的保命丸,都是他的麒麟血。麒麟血能救命,先后便是为了这个才要了我父皇的命……”
许久,翟慕白才说:“他也会变成你那个模样么?”
戚沐倾点点头。
翟慕白闭上眼,两行浊泪流下来。
戚沐倾转过身,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弓,伸手便去拿,翟湮寂来不及阻挡,他已经被丞相的掌风打开:“别碰!”
那是丞相的命根子,谁也动不得,皇帝也不行。
戚沐倾连忙解释:“相父,这个可是父皇御赐的?”
这是翟慕白大婚当日皇帝给的,但是他从此再也没有摸过弓箭。戚沐倾说:“父皇临终的时候曾跟我说过……只可信相父一人,且他说想告诉相父的话都在弓里,我以为他说的是在宫里,当时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会不会是这个弓?”
翟慕白拿着弓转了几下,他虽然经常抚摸这把弓,但是从未用它s,he过箭,他掂在手里试了试,似乎有些轻,又拿了一只竹简比划了一下,嗖地s,he出去,连串了七片树叶,戚沐倾看的目瞪口呆,他却皱起眉,这把弓线崩的太松,并不好用,他伸手紧了紧,翟湮寂看出乾坤,指着一小块随着紧线微微凸起的地方说:“这地方好像能打开。”
三人再无君臣,凑在一起研究先帝留下来的遗物,丞相继续紧线,那凸起被拉直的弓完全顶起来,戚沐倾吸取教训也不敢贸然上手,丞相亲自把那块软木拽出来,当真是一个小巧的机关。
一封叠着的长信从里面掉了出来。
翟慕白双手颤抖地展开信,熟悉的笔体让他鼻子泛酸,慕白两个字,一下将他拉到那他刻意忘了二十几年依然忘不掉的过去。
慕白吾爱:
孤时常困苦,总想与卿说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孤知你心中的愤恨,选后大典,卿那一眼,利刃一般刺到孤的心中,再未拔出。那日孤与卿看帝后典训,后五本孤私自看了,五雷轰顶,麒麟一族当真的祸害,需要寄生爆焚母体,浴血而生。孤自小无母,不知是这种结果,痛彻心扉。不忍让卿遭此大劫。故不得已辜负于卿。君臣相见总好过生死永别。只是每日见卿郁郁不乐,孤心如刀绞。孤知卿情深义重,更不忍害卿。闻卿又要去边疆,孤十分不舍,如今孤之皇后已经结珠胎,若得麟儿便称其沐倾,意为为慕白而倾,至于皇后,虽无爱慕之意,但孤亦愧对于他,故将兵权分于李家,孤见卿孤苦,每日独自对影练剑,看一次便要落泪到天明。王家有双好女子,一个不幸选了妃子掩人耳目,另一个孤便赐给你吧,望卿日后有人照顾,孤也安心。
思卿尽在孤心
寒逸泣笔
翟慕白将信看完,已经是老泪纵横,翟湮寂和戚沐倾虽然不知信上是何内容,但是看丞相的表情便知道他们猜的都是对的。这一本典籍害了多少有情人。好在他们俩y-in差阳错生下了麒麟崽儿,不然也是一对抱憾终身的怨偶。
感激上苍,感激她的悲天悯人,他们分开不过十几天已经是万籁俱寂心如死灰,将心比心,丞相和先帝这些年是怎么样熬过的?翟慕白抱着信发了一会呆,突然抬起头:“你们是怎么拿到这几本的?这不是被李默仁烧了吗?”
戚沐倾说:“我的确是从先后那里看到的,李默仁他还活着。”
翟慕白猛地站了起来:“他还活着?”他在屋里走了几步:“我说戚永琛怎么可能在你眼皮底下跑了,是李默仁救走了他?”
翟湮寂点了点头。
翟慕白说:“他人呢?还在南烈吗?”
翟湮寂说:“我从南烈离开的时候,他们父子还在南烈。”
翟慕白眼中刹那燃起火种,他咬牙道:“我要去南烈,我要去宰了他!”
戚沐倾说:“相父不要冲动,南烈虽然地方小,但是要去找两个人也算是大海捞针,这样贸然前去可能无功而返啊。您且放心,我派探子去找,一有消息,我这边马上派兵、”
翟慕白看着戚永琛怒道:“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他顿了一下,又觉出奇怪:“陛下说是你从他那拿回来的?你怎么拿回来的?”
戚沐倾嘱咐了皇后半天千万别告诉丞相自己偷偷去南烈的事,想不到自己却先说漏了嘴,只能硬着头皮说:“那个……我跟着湮寂一起去了南烈……化成麒麟。”
翟慕白勃然大怒:“什么?”
俩人拉着手,低着头不敢出声,在翟湮寂怀里的小崽被外公的吼声吓醒,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翟慕白看到这个还长着软麟的东西,心口一软,许久又叹息:“陛下,你父皇的信里说了,你的确是他和李默仁的骨r_ou_,尽管他杀了你父皇,但是他也是你父亲,这报仇一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
戚沐倾苦笑一声:“父亲?相父可知,南烈一战,他将我擒住割开我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