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毫不客气地说:“纸里包不住火,她早晚会知道。你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想想怎么赎罪。现在,带我们去看那套设备。”
安宁稍稍怔了一下,用眼神询问雷克斯:带他去?
雷克斯笑了笑,用极轻的声音说:“带着他,不怕他耍什么花样。”
费尔没听见这句话,正激动地在床边上找鞋,胡乱往脚上一套就站起来:“后院有小飞行器,我有夜间行驶证。”
雷克斯没说话,只是摆了下头,示意费尔带路。
飞行器确实就在后院的起落台上,费尔打开舱门,稍微有点忙乱地打开控制系统。雷克斯坐在副驾上,安宁坐在费尔身后,两人用眼角余光交换一下,都提高了警惕。
不过费尔在这一路上都并没做出任何可疑举动,在经过空中检查站的时候只是规矩地递过了夜间行驶证,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工厂。
在战争时期,机甲生产工厂都是连续工作的,这时候仍旧灯火通明,远远还能从窗口里看见几个技术人员在走动。生产线轰鸣着,不停地运转。费尔把飞行器降落在高级技术人员专用起落场,然后带着安宁和雷克斯从专用门进入了工厂。
这条通道是高级技术人员专用通道,一路上都没有人。费尔一直走到三号待修设备库,打开指纹锁推门进去,然后指着东北角上被防尘布盖着的一套设备:“就是这个。那天我亲眼看见安然先生搬进来的。以前他也有报废或者待修设备,但从来没自己动手搬过。所以我想这应该是特殊的东西。”
安宁走过去,掀起防尘布。下面的设备看起来灰扑扑的很不起眼,不像普通设备那样有明亮的金属色,但是安宁再多看几眼就发现,这上头涂的是一种能量吸收x_i,ng的涂料,能消除辐s,he,一般只用在提取强辐s,he能源的工作室内做为防辐s,he的一种辅助设施,价格非常昂贵。看着灰乎乎的像氧化很久的铅色,其实每平方厘米的价格比普通涂料要高百倍。那么,差不多就是它了——因为那种能源能够吸收各种能量并且x_i,ng状不稳定,所以才用这种涂料,尽量减少矿石在提纯过程中受到的辐s,he吧?
安宁抚摸着设备的表面,眼睛微微有些s-hi润。不过这时候不是容他温情和回忆的时候,眨眨眼睛把那点s-hi润逼回去,他伸开手臂掂了一下重量,发现这套设备重得出奇,虽然拆成了几部分,仍旧比同样大小的普通设备要重很多。费尔在旁边看着,立刻说:“那边有轻便装卸机,我去开过来。”
雷克斯点了点头。他已经看见了那架小巧的装卸机,就在一百五十米外,直线距离,中间没有遮挡物,费尔没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从他眼皮底下跑掉。
费尔钻进装卸机,刚刚发动起来,仓库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谁在仓库里!”
安宁本能地拔枪。雷克斯压住他的手,拉着他闪到一台机器后面。在那里费尔能看见他们,但是仓库外面的人不能。
费尔也吃了一惊,但是立刻高声回答:“我,费尔。”
“总技师?”外面的声音靠近了一些,“半夜三更的你怎么来了?”
“我想起来有套设备可以拆开用一下,所以过来搬。”费尔很镇定地继续发动装卸机,但是外面的声音更靠近了一些:“总技师,这么晚了搬设备——不好吧?”
费尔把装卸机转向,冷冷地回答:“你是谁?既然知道我是总技师,就该知道这里的所有设备,别说是待修的,就是全新的,我也随时有使用装卸之类的权力。”
外面的人好像不止一个,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来:“是这么说没错。不过现在工厂有新规定,即使是总技师使用的设备,也必须登记检查。”
费尔提高了声音:“什么!我现在用的都是待修和报废设备!这还需要什么登记检查!”
外面的人并不让步:“对不起,这是工厂的新规定。”
“什么时候的规定,我怎么不知道!”
“您一个月才来厂里一次,当然不知道。”说话的人说着,已经走进了仓库大门,“请让我们看一下,您要带走哪套设备?”
费尔忍着气,随便用手指了一下:“就是那边那几台零件。”
雷克斯把安宁的头压下去,两人闪到另一台机床后面,只见两个巡查员提着手电走进来,虽然仓库里有照明,他们还是用手电把费尔说的设备仔细照了照,才问:“您要这些零件做什么?”
费尔额头青筋迸起:“我需要向你们交待吗?”
一个巡查员似笑非笑:“您是向工厂交待。现在请告诉我们,”他摸出衣袋里的微型通讯电脑,“您要这些零件做什么,这些零件当时又是哪条流水线上换下来的设备?”
费尔怒声说:“待修仓库有不下千台设备,我怎么可能都记得是哪条流水线上下来的?而且我拿这些零件只是因为有点想法需要实验,又怎么能现在就准确地说用它们做什么?实验你们懂吗?”
那巡查员耸耸肩,对他的发怒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这可没有办法了。我们确实不懂,但我们必须执行工厂的规定。如果您不能说出用途,那这东西我们现在不能让您搬走,请您别发怒,我们只是现在不能允许您搬走,因为现在是深夜。明天白天您如果要搬,我们就不阻拦了。”
雷克斯眉头渐渐皱紧,忽然转头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