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原则上只有下仙才有资格进入天庭当值,但凭他的身份,要放谁在身边,小仙下仙甚至妖怪又有什么区别?他的确是因门下凋零,所以想要提携她,但不得不承认,这次的事也是努力想要拉近她与他的距离。
对一个小妖的关心太多了,这样下去太危险,他本是天神,她现在还命数不定,从最近这次天劫来看,能不能顺利成仙都很难说,身份不允许犯下这种可笑的过错,既然将来她的愿望终会落空,何必再叫她抱有幻想,她不过是年少心xi-ng,果真几十年不想他,自然就淡了,不如借这次契机推开,既保全了她,也保全了他。
只要心志坚定就不会有意外,何况还不一定就是情劫,他自我安慰着,尽量不去考虑那个重要的问题——没了当神后的目标,她的心志还如何坚定?
见他迟迟不表态,她轻轻地扯他的袖子,“神尊大人。”
该放手了,他看着她半日,微笑道:“既答应了就该做到,违背誓言恐会招致劫难,今后你要少回花朝宫。”
她放了心,抱住他说:“我以为你生气了。”
亲手将她送上那条不明未来的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将她推开,一切都让她自己去应付,到底还是有点内疚与不忍,他终于伸手搂住她,叮嘱道:“你虽不可想我,却也不可想他,明白吗?”
她那里听出话中真正用意,保证道:“我只想你,不会想他的。”
他默然,显然是知道这话的苍白无力,如若果真变作情劫,哪能凭借自己一句叮嘱就能躲得过?
温暖宽大的怀抱散发着香味,她又开始心猿意马,吞吞吐吐地说:“神尊大人。。。”
他低头看她。
她鼓足勇气,“我将来会做你的神后,站在你身边,可不可以叫你的名字?”
要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对她来说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不应该在耽误下去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比你老二十万岁,你怎能跟我站一起?”
她反对道:“为什么不能,我会努力修行的。”
他沉默片刻道:“当别人时不可以叫。"
她高兴又紧张,好半天才轻声道:“锦、。。。锦绣。”
自师傅离去,这名字纵然是在天庭,几乎也无人当面叫过,如今从一只小妖口里叫出来,本是亲切好笑,可他没有做声,二十四万年的修行,执掌中天十万年,自然知道怎样的决定是最好的,然而此刻听到这细细的叫声,心里竟一阵紧缩,用上前所未有的内疚与自责。
她掰着他的手指兀自盘算,“瑶池会快到了啊。”
还记得这事,那么他的承诺也该做到,他点头道:“到时我带你去。”
第四十章 瑶池会
第二日清早,小妖被一阵闹声吵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花圃里,旁边许多人拿着工具铲土,还有许多人在搬石头。
早就知道那是个讨厌的人,说话不算数!她既气又怕,蹲在那里不敢做声。
远远的,公子领着韩管家走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她面前停住,指点众人说:“可以动工了,就这片花圃。”说的时候还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
即将大难临头,锦绣知不知道?她开始掉泪。
不远处,工匠们开始拆除破旧的矮墙,铲土。
公子这才在她面前蹲下,探手摇摇枝叶说:“小红茶好像在发抖。”
她哼了一声,抖得更厉害,却是想躲开他的碰触,当然这看在旁人眼里,只是风吹枝叶罢了。
公子大笑,起身叫过韩管家低声吩咐几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可恶!她咬牙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恨恨地想:言而无信,真卑鄙,今后再没有美人喜欢他就好了!
正在此时,耳畔响起韩管家的声音:“公子说了,这几面新墙要修得结实些。”
修墙?她立即愣住,不是要铲了花圃修摘月台吗?
工匠们闻言打趣道:“这么多石料,别说修几堵结实的墙,就是修城墙也够了。”
“那就修得高一些,剩的用去修外墙。”韩管家笑道:“我也奇怪呢,公子怎的忽然就改了主意,偏要留着花圃修起墙来,罢了,他怎么说,你们照做就是,活又轻,工钱一文也不少你们的。”
修几堵墙自然要比修摘月台简单省力,工匠们怎会不乐意,都应下。
韩管家想起什么,叮嘱道:“还有,公子特地吩咐过,万万不可伤及这些花,就是碰坏了片叶子,也要加倍扣除工钱。。。。”
话还没说完,旁边一名下人就惊奇道:“公子喜欢美人便是,现下连好看的花儿也不放过了?”
众工匠哄笑,韩管家也笑骂他。
小妖气得朝地上啐了一口。
入夜。听竹轩里琴声又响起,轻快,却带来更多冷清的感觉,公子坐在案前,身旁陪着一个新的美人儿。
小妖趴在窗台上,托腮倾听。
半晌,公子忽然停下,笑看美人说:“今晚我有点事,先叫他们送你回去,改日再接你。”
美人儿满脸失望地走了。
他不要美人儿陪了?小妖正在诧异,却见他站起身,惬意地舒展四肢,朝窗户这边看过来,目中满是笑意:“偷偷摸摸的在想什么?小红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