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罗绛容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是不在意外貌,而是从未遇见过容貌更胜于她的人。这时让她见到了,哪里能接受得了,更何况韶王殿下……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罗绛容自己的臆测,裴池对她避而不见,她便积攒了一肚子的气恼。凑巧这时竟又让发现韶王返京的楼船居然还有旁的女子,自然就将一切症结归咎在了辜七的身上。
罗绛容自以为在雍州时,韶王殿下明明待自己极好的,现在这么疏远必定是这人的缘故了。她越想越是气不顺,咬牙切齿的瞪着辜七,仿佛是与她有血海深仇一样。
可不就是血海深仇么,罗绛容觉得这等同于夺夫之仇。
可怜辜七病得垂垂欲死,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还要被人这样误会。
“起来!”罗绛容娇喝了一声,可半晌不见床上那人有丝毫反应,她心火如炽,伸手将盖在辜七身上的那床被子掀丢在了地上。
此时的辜七正陷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中,她走了许久都不见人影,也见不到边际,仿佛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能出去了。
她走得累了就坐在地上,忍不住抱着膝盖哭了起来。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哭起来,只是觉得满心的委屈,满心的失望。
“你再哭,我就走了。”忽然,一道清凛的男声在她头顶响了起来。
她抬起头,果然就看见那人在自己身前,眉头轻轻皱着俯视着自己。辜七回视他,脸颊鼓鼓的,是一副生了气的模样。
男子蹲了下来,对她似乎无可奈何一样的叹了口气,温声欺哄:“好了七七,别哭了,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他将她轻轻抱入了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可是……”
“可是什么?”她被哄得消了大半的气,有点好奇,抽噎着问。
“可是,七七,你愿意成全我吗?”男子循循善诱,他的一双眼暗如深渊,不可测底。辜七探入,几乎要将自己都溺毙在里头。
她看见自己如中了蛊惑一样的点了点头,“要怎么成……”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胸口就已经被埋入了一把亮锃锃的匕首,鲜血从胸口溢出……
“啊——!”辜七惊呼着睁开了双眼,还没等先前迷失的神智一分分收复回来,她就被人从床上拖拽到了地上,又是重重一摔。挽玉哭着扑过来查看,可辜七抬起头只看向了站在她面前三两步之远穿着劲服的执鞭少女。
她目光茫然,似乎是在看罗绛容,又似乎不是。
“哼,终于醒了。”罗绛容道,她丝毫不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而只是拆穿了什么把戏而已。
辜七那日落水被救,身上衣物全湿,所以此时穿的是兰涧送来的衣物。虽都是崭新的,可也只能算是权宜之用。又因她昏睡卧床,只穿了中衣,这下被罗绛容扔在了地上实在……狼狈至极,毫无半点仪容。
辜七掖了掖被挽玉扯了来披在她身上的素锦披风,沉寂了片刻才由着她将自己扶了起来。只是从头至尾,她那目光从未离开过罗绛容的脸,冰冷而无声,总叫罗绛容觉出一股子阴恻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