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
“是男老板,他是日本人,马上要过五十岁生日了。”
许章哥笑道:“搞得跟审问一样,你管人家送给谁呢?”
塞林格看了许章一眼,对我说:“我随口问问。如果是送女生的话,还是不要送专辑这种东西。”
我刚说了声谢谢,许章哥就笑了一声:“什么时候改行当恋爱专家了?”
塞林格瞥着他没说话,又自己低头玩手机了。
这两人还真是两句话就要擦枪走火,我忙转移了话题:“就是这下不知道要送什么好了,他lotus的专辑都收齐了,就差第一张,本来还想送这个他肯定会高兴的……”
我说完满以为会有回应,然而身后压根没人出声,电梯门模糊的倒影上,两人都低着头看手机,轿厢里除了我说话的余音,一片死寂,异常尴尬。
万万没想到隔天去塞林格家,冰柜前的吧台上居然放着一张签好名的出道专辑,左上角还贴着黄色的便利条:
——我的已经签了,剩下那四个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我朝楼上看去,主卧室的门还关着,只是一扇白色的房门,都让我觉得心潮澎湃,帅得没边,要不要这么有求必应啊林赛哥?!
想起初中时还热衷热血少漫的自己,总是对漫画中的主角提不起兴趣,却对那些人格魅力爆棚的强大配角向往不已,想成为那样的男人,即便个子不高也能让身边的人充满安全感,不知不觉成了他们的信徒(可能也不知不觉变得有点中二)。只是我没想到原来长大后我依然被那个中二时期的自己支配着,在名为《lotus》的热血少漫中,又崇拜上了这样一个“强大配角”,仿佛遇到任何难题,他都会在第二天早上很平淡地告诉一夜未眠的你“哦,那件事啊,已经搞定了”。
把cd拿给阿岚签名时连海哥都很惊奇:“哇,这张专辑不是已经绝版了吗,你送谁送这么贵的绝版cd啊?”
“不是……”
我想说不是我买的,手机突然在兜里震了一下,只见上面是塞林格发来的——别说是我给你的。我下意识回头,他猫着背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举着手机,像在专心看视频,目不斜视,无动于衷。
海哥还在等我回答,我把手机揣了回去,说:“这张是我自己的。”
阿岚猛抬头:“哈?你自己的你舍得送?你还是不是我们的粉丝啊?!塞英俊我太失望了,你看看你,不洁身自好,你迷弟都变节了啊!!”
我心里哭笑不得,变节这种事,得等下辈子,他不是塞林格的时候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吧。
第二天就要飞那霸了,晚上我特意去了料理店,吃饭的时候问了老板一些冲绳的风土人情,聊起自己的家乡,老板变得像个小孩子,叽里呱啦说了快一个钟头,说了从爷爷辈传下来的蛇皮三弦琴,庆生时喝的泡盛酒,说了美军基地外高高的铁丝网,有战斗机掠过的蓝色天空,还有海边的红色瞭望台……最后露出一个苦笑:“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这个时代什么都变得很快,我说的那些东西,你多半都看不到了。”
老板的生日刚好是我们从冲绳回来后的第二天,我计划把专辑留到那时再送,说不定还能给他带点老家的小礼品,他没说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回去过,我料想他一定是有不能回去的原因。可是他口中的那个胸无大志,慵懒闲散的少年时代,竟然有种迷之魅力,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冲绳,看看那些他曾经赤脚奔跑过的白色沙滩和甘蔗林了。和lotus一起,和塞林格一起。
——
去机场那天,阿岚刷着手机,找到了亚洲摇滚新势力音乐节的前九届获奖名单,越看越不服气:“凭什么都是老乐队得奖啊,太不公平了,销量,传唱度,实力,影响力,我们差哪儿了?就算季诗的唱功是短板,咱们不是还有你和塞英俊这样高得如埃菲尔铁塔的长板吗?”
笑笑神经敏感地往后瞄了一眼,一脸“还好主子去洗手间了”的万幸。
石头哥嗤之以鼻,说狂妄。
“我狂妄?”阿岚转向一旁玩《节奏大师》的塞林格,“英俊你也很不甘心吧?咱们又不比谁差,就算不拿最佳乐队,最佳专辑、最佳单曲什么的总得给个盼头吧!要不然回回去参加这个颁奖,都是给别人鼓掌做陪衬,你们真的不觉得尴尬吗?”
“不觉得,”塞林格说,“我暂时还不想拿那个奖。”
适时某个金发美女经过,阿岚一边扭头一边挑高嗓门道:“?!why?”
塞林格瞄着走神的阿岚:“和谈恋爱一样,太容易追到手的就不会珍惜。”
阿岚收回了被美女牵走的视线,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问:“那万一你一辈子都得不到那个奖呢?”
“那也不错,”塞林格收起手机,“我会把这个遗憾记一辈子。”
——
班机延误,原本下午四点的飞机,现在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石头哥和季诗他们在贵宾室里打牌,塞林格不在。我走出贵宾室,远方停机坪上的天空夕阳如火,那台国产立式钢琴还放在航站楼一楼,只是已经不像大半年前那样,被那么多人新奇地围着了。我找到了趴在二楼栏杆后打量钢琴的塞林格,忍不住问:“林赛哥,还要我去替你弹弹吗?”
塞林格摇摇头:“不用了。那钢琴很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