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手一拱,朝费思弼行了师徒礼,道:“费先生说的在理,竞陵会记在心间。”
费思弼说的有理,如他萧骏驰开了这先河,世人只会说竞陵王逾了规矩,不知何为“人臣”。
可话虽如此,他却也不想委屈了姜灵洲。不让她风风光光一次,便觉得甚是不悦。
他权衡了一下“佞臣之名”与“王妃开怀”的重量,还是决定让姜灵洲在宫里办了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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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七这天,是姜灵洲的生辰。
午时,她便被萧骏驰拎去了宫里。
萧骏驰幼时就生活在太延西宫的临华宫内,如今这处宫室被腾辟出来,供摄政王妃在宫中歇息。
姜灵洲看到那“临华宫”的匾额,心里还有几分感慨——怪不得萧骏驰能率大军直入齐国,险些打入华亭来,原是从小就住在这“临华”宫里。临华临华,可不就是君临华亭么?
初初踏尽临华宫门时,兰姑姑还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道:“真是许久未来此处了。自王爷十五岁开府后,已是过了近十年。”
虽许久未有人居住,临华宫内却清净整洁,令人心悦外,漏过婆娑树影;半敞的宫门,掩映着长阶阙宇。
“王爷从小便住在这儿么?”姜灵洲问。
“正是。”兰姑姑摸了摸摆驾上的雕弓与珍宝瓶,道:“从前这儿摆着王爷的藏书。王爷自幼便爱读书,勿论是汉文的,还是甚麽鲜卑文、羯文的书,他都读。老身离开旧部几十年了,都不太记得那些部语了,可王爷硬是一句一句让老身重新拾起了那些部语来。”
“王爷原来是个爱读书的人。”姜灵洲看着一方漏窗,心里有些好笑。
萧骏驰从不说他爱读书,他甚至说自己是个不通笔墨的粗人。从这点来说,他与他那贤侄儿萧武川倒是没多大差——叔侄两人都遮遮掩掩的,假装成胸无点墨的笨拙之人。
姜灵洲稍稍坐了一会儿,房太后与萧武川的皇后便来了。房太后今日挑了较浅的月白色穿在身上,显得鲜亮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宫中热闹,她素淡的面颊也有了几分血色。若只看她面庞,定无人会觉得她是孀妇。
萧武川的皇后姓陆,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生得端庄明秀,仪姿大方得体。她跟在房太后身后,一同来见姜灵洲。
“摄政王妃坐着便好。”房太后不等姜灵洲起身,便笑着制止了要行礼的她,道:“今日摄政王妃是主角,我与皇后都是陪衬。”
陆皇后附和道:“太后娘娘说的是。”
陆皇后穿着织绣了祥云瑞凤的锦裙,髻间插着嵌绿玉的衔珠凤钗,这一身衣裙剪金缀银,可落在她身上,却怎么也比不过对面那摄政王妃浑然天成的美貌。
明明是同龄女子,一个却嫁了徒有其表的人偶;一个却嫁了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这就是命数。
陆皇后望了望姜灵洲,压下心底微羡。她嗪起一抹笑意,道:“原本这宫里,算上本宫与太后娘娘,应当有三个人前来拜见摄政王妃。只是贵妃妹妹她今日说……”
“她病了。”
陆皇后刚想实话实说,她旁边的房太后便笑眯眯地说了这句。
“梁贵妃的身子向来不好,常有病倒,怕是不能来拜见王妃了。”说罢,房太后便攥着帕子,坐到了姜灵洲身旁。“摄政王妃这手,保养得可真好。我们大魏的女子,小时还要学骑射,难免落下些茧子来。”
眼看着房太后将话题岔远了,陆皇后只得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摄政王权倾魏国,陛下犹如傀儡架子。在这西宫之中,执掌六宫的皇后,也不如摄政王妃尊贵,反倒需要先来拜见深受夫君宠爱的摄政王妃。
但凡有些眼力的,都不会得罪姜灵洲。
可那梁贵妃偏不。
想到陛下对梁绿蕙的偏宠,陆皇后暗暗揪紧了袖口。
——若能让摄政王妃动怒,怕是就连陛下,也保不住那嚣张跋扈的梁绿蕙。
作者有话要说: 姜灵洲:拿我当枪???溜了溜了告辞告辞
第32章 梁贵妃
房太后与陆皇后坐了一会儿, 便告辞离去了。
太后与皇后,与太延里的夫人小姐们有所不同,是最为尊贵之人。兰姑姑有心,特地提点了姜灵洲几句。
房太后是个好脾气的人,和陛下虽是半路搭伙的母子, 却待陛下极好, 极是溺爱。
而那陆皇后则唤作陆之瑶,出身胶州陆家, 乃是萧骏驰亲手替萧武川择出的妻子。去年孟秋, 恰在姜灵洲自华亭发嫁之时, 这位陆皇后也从胶州嫁到了宫里。
兰姑姑说了几句, 都没提到那梁贵妃。姜灵洲对这梁贵妃有些兴趣,毕竟这名贵妃娘娘与她齐名, 乃是大魏的第一美人。于是, 她问道:“兰姑姑, 那梁贵妃又是怎样的人?”
谁知, 兰姑姑的表情一下子冷了起来。
她冷哼了一声,露出轻蔑不屑之色,道:“这等腌臜之名,怎能污了王妃娘娘的耳?”
姜灵洲心底微愕。
能让兰姑姑说出这样的重话来,看来那梁贵妃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
也不知今天的生辰宴,那梁贵妃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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