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在这善事处用过中饭,沈约便颇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城里。
直往那山上去,自从有德和家中人说了这山中怪客的事儿之后,这沈约与有德便承担了这定期上山巡视的重责,按照张猎户的说法,这山本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是这山被人随意侵占,便像是自己的饭碗被人予取予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的了,所以便交代这俩小子,万万要看好这座山,让这俩小子轮流在这山上守着,而有德和沈约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便也巴不得从那小小的屋子里解脱出来,在这高山之上,尚且还自由许多。
要说这山上的事情,沈约倒是稍稍清楚一些,自从有德说出那些个人在山间聚会以后,那些个虫子也开始出现在两家的田地里,更过分的是这些个人除了伐木,还在山上肆意放火,虽说这山上树木分布相当稀疏,一时半刻不会形成大规模的火灾,但这般实在危险,尤其有德和沈约的家便在山上,正与那山林连成一片,要是这火势蔓延起来,夜间众人安睡之时,火借风势,这两家人的性命都是堪忧。也不知是何种人能干出如此勾当来,心肠如此歹毒,所以就在这年底,老沈头与张猎户也不得不拿起手中的镰刀和锄头,先行把家宅附近的树木连根跑去,然后在地上挖上一道鸿沟,以免出现个什么意外状况,连个逃难的去处都没有。另外便是安排两个小辈轮流在山上放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可以尽快通知山上的两家人早作准备。
沈约晚餐的时候,下了山,去那家里取了些吃食,说那山间并没有什么异常,让父母先放心。那老沈头说已是年底了,这些个歹人或许也早早回了家乡不在这他乡作乱了。沈约知道自己父亲一向乐观,便也附和了几句。
“牙儿,我和你讲,我下午去那城里,给你娘买些个针线,那城西的王婆婆还说要给你介绍媳妇哩!”那老沈头欣慰地笑了笑,一想到那王媒婆对着这沈约赞赏有加,那心中便如喝了蜜一般乐开了花。
那沈约刨了几口饭,心中听的却是不是什么滋味,便说:“爹,儿才十二岁,这找媳妇什么的,怕是有些早罢。”
“不早不早!我家狗娃儿一表人才,还识字,比俺们那会儿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哩,这年头好姑娘难找,好男人也不容易啊!不要像你爹爹我这样,这般大了才想起来要找,那时候可就不好找哩!”那老沈头似是颇有感触的说道。
沈约低下头又吃了几口粗饭,便觉得口中味道渐渐淡了。
“还有啊,牙儿,咱们今个儿不是去那城里了吗?正巧啊,咱们刚好路过你读书那私塾哩!”那老沈头说的还是兴起。沈约却是放下手头的筷子说道:“爹爹,咱们私塾最近可是关了门哩,你这是路过也瞧不见啥咧。”
“是的咧,我还去那私塾门口看了看,还看到上头贴了张告示,我刚出来那会儿,正好赶上你们那个金先生从那小巷里钻出来,我便上去和他打了个招呼,说是多谢他这些日子里,对你和有德的照顾咧。”老沈头说起这个时候一脸开怀的样子,却是没瞧见沈约脸上的略微不解的表情。
那老沈头夹了一块肉干放进嘴里,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起来:“这金先生真是个好人,却是还记得俺们的名字咧,这私塾先生还说牙儿你在这私塾里功课是极好的,每次成绩都能排在班里前几名哩,牙儿你还真没有给爹爹丢人呢!还有什么,噢,对了,那私塾先生还让我转告你,这金妙仙已经把你的意思和这金先生讲咯,以后这班里会尽力开设这音律课的,让你不要介意。你看看这读书人说话便是不一样,真是客客气气的,咱们这些个粗人可是说不出这些话来。”沈约放下筷子,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了想便只能在心里宽慰自己多半是这金先生临时忘了什么东西,便折返回来,取了东西,便要回那株洲城与家人团圆。但隐隐约约还是觉得事情并不对劲,有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这饭也是有些吃不下了,笑着和老沈头搞了个别,从桌上随意抓了一把肉干放进袋子里,便匆匆往山上去了。
冬日的山岭自然是有些清冷,但对于沈约而言,除了更想要在这山洞之中睡上一觉以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多想的,少年坐在升起的篝火跟前,从胸口掏出了那枚玉佩,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也是少年头一回这般仔细的打量这枚饰品,只见这一块青色的玉佩之上,雕刻的是一条栩栩如生的墨龙,张牙舞爪,作势要从那玉佩之中飞舞而出,除去那云龙本体,便还有一些云朵般的装饰处于其间,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