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古人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去李府降妖除魔,乃是二位亲口答应在下之事,如今却妄图逃跑,恐不是君子之行罢。”管先生对着被四个大汉抬在半空之中的陆修说道。
陆修却啐了一口说道:“咱们修道人可是连老天爷都敢骗,从来便不是什么君子,所谓君子不都是你们这等不知变通的酸儒捣鼓出来的。”
“哎呦,哎呦,管爷你就放了小的吧,小的去李宅也没啥作用,把这个老杂毛丢进去就够了,我上有老,下有……”沈约求饶到一半,就见得一只芒鞋往他脸上飞来。
正中左侧脸颊,顿时少年的脸便肿起了一大块。
“呔,那个腌渍敢打小爷!”只见得陆修一脸嘚瑟,在危难之中尚且一副怡然自得之相,沈约凝神一看,只见得老汉脚上正露出一只白袜,原本套在上头的芒鞋已是不知去向。
顿时大怒道:“你个老杂毛竟然拿鞋打小爷!”说罢,便浑身一阵挣扎,作势便要去打那老道,只是管先生唯恐这天生神力的蛮儿挣脱,派了七八个恶仆将他高高抬起。
俗话说,力从地起,这沈约离了地面,再大的气力也无从施展,是故虽然他挣扎的厉害,但终究无法从中脱离出来。
只瞧得那老汉又是一阵嘚瑟。
“沈家小子,我看你也是胆大妄为之辈,便陪着老道我去龙潭虎穴,走上一遭吧。”
“恐怕李府如今,比之龙潭虎穴,更为凶险吧。”正有一阵阴恻恻的声响从一旁传来,只见得管先生走到了两人身旁。
而一群大汉也都停下了步来。
两人往前看去,只见得一阵大雾里,露出一道巨大的木门来,也不知是起了山风,还是雾气稀薄起来,面前的大门两侧缓缓便显露出一派气派景象来。
沈约与陆修对着这大门并不陌生,正当两人思索之时,那门内却突然传出了一阵惊悚的大叫,尖锐的声响划破了天际。
周围的人群却纹丝不动,似是未曾听到一般。沈约却觉得一阵心惊,只觉得双臂和腿上的力道一松,那些大汉也不顾他如何,他便直直地摔在地上,只摔得眼冒金星。
他挣扎着从地面爬了起来,也听到身后又是一声沙包落地的声响,他双手撑地往后看去,便见得陆修也面朝地面直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位,李宅到了。陆真人既然不肯亲自前来,管某也只得行非常手段了。万望恕罪。”说话之时,这管先生对着二人一拜,颇为有礼的模样。
只是早已见了这人的种种手段,一老一小丝毫都觉察不到其中的敬意,沈约一滚一爬便到了陆修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只见得老道面色苍白,虽然摇摇晃晃,但好在身子骨还算结实,他说道:“管先生,你这李府的仆人手脚可是当真不轻,老道我也得被折腾散了架了。”说罢,还喘了口粗气。
“两位,咱们也不多话,请吧。”管先生似乎对老道的抱怨充耳不闻,径自走在两人跟前,而另有一名大汉走到大门之前,“哐哐哐”地敲了三声大门。
不多时,只听得“吱嘎”一声,那道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洞开开来,陆修和沈约也不由得向门内看去。
却见得一阵白雾迷茫,目力所及不过两丈有余,而迷雾之中不时闪过光影,似乎这大雾之中有什么活物走动。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走入其中。此时,那管先生却是一笑,说道:“来人,送两位入宅!”沈约听得身后正有人的脚步传来,他连忙转过身,飞起一脚踢在那人身上,但此时身后却又探出两只手来冷不丁就将他束缚在原地。
之后,便有两人将他的双腿也抓在手中,沈约余光只见得陆修也被如法炮制,被三个大汉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抓在其中,只听得一声吆喝,两个人顿时从门外被丢入了大宅之中。
沈约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站了起来,却见得那两扇大红木门,自己往外关了上去。
就在两人惊愕之中,自己插上了门栓,静静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此时陆修与沈约也只得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周围迷雾重重,不识方向。
陆修率先说话:“沈家小子,这地方咱们进都进来了,还是认真对待起来罢,我看此次事发不同以往,你我切记小心再小心,千万别遭了此间鬼魅的道了。”
沈约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说道:“按我说,那管先生恐怕有问题,老道你当时未曾将他制服,这下倒好,咱俩如今都进了这地方,怕是凶多吉少了。”
陆修站起身来,将乌骓剑举在手中,木剑散发出淡淡的光亮,附近的迷雾触到这木剑的光幕,稍稍后退了一步,老道试着走了几步。
却发现身后仍有雾气不断包围上来,无孔不入。
他用木剑敲了敲背脊,似是放下了包袱一般说道:“那管先生固然不是个好货色,但这肉身可是货真价实的血肉之躯,百鬼夜行,自有其故,若是当时贸然动手,恐怕这些个亡命之徒便自毁肉身,咱们便与谋财害命无异了。”
老道说此话之时,自有一副气度,沈约也跟上前去说道:“那为今之计,又是如何?老杂毛,我瞧着这宅子里头当真不太平……”
沈约话音未落,只听得前头不远处正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