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潘不凡穿的一身靛青道袍,上绣一个阴阳鱼,人长得颇为高大,长得一张国字脸,须发皆黑,比之司徒道长,威武不足而沉静有余,双手空空,只在腰间配了一把长剑。
“在下神霄派潘不凡,位列门中执礼长老。诸位皆知,我神霄派与上清派份属同源,此次事件之中,若是论损失,这上清派自是第一,而我神霄派同样也损失惨重,这精英弟子丢失十名,而百年长老观礼也不见了一名。”
这潘不凡顿了顿,看了看周围人的颜色,并无明显的反感,心中一定便继续说道“我教掌教自然是十分悲痛。尤为这上清派满门上下,颇感遗憾。如今虚幽天之中,多有游方道友在此落脚,虽我道宗,兼容并蓄,正是合该大开方便之门,只不过目下中原,亦有邪教魔宗作乱期间,就说早有五子教与真理教虽然已被多方剿灭,但仍有余孽。这洞天福地岂能有跳梁小丑,于其中作祟猖狂!而此次我潘不凡便是受教主之托,恳请诸位道友,将这林屋山交由我神霄派暂行看管,我神霄派与上清派一脉相承,同根同源,此事交由我教之手,最是合适不过。而待到这上清派的宗族同胞回归仙山,我神霄派也必会使其物归原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那潘不凡说完这些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虽是面上大义凛然,但心中却是颇为自得。
“潘道友,人家景明子可都说了,这上清派大大小小一百三十多号人,可是人间地狱两不见,至于去了哪儿,我们先不谈,但大家可都心知肚明,八成是回不来,可你倒好把这地儿占了,退一万步说,这要是人家不回来了,你们神霄派岂不是还要把这地方当自己家了?当真好大的脸。”正当潘不凡得意之时,便听到左近一个稚嫩的声响从身侧传出,当所有人将头转过去,却发现说话的正是那小小少女。
这潘不凡眉头一皱,见是个小辈,也不好发作,但被她这一呛声,只好开口说道:“这位小姐此言差矣,这岂有去而不归之理?要知这上清派俱是士林出身,祖宗门楣,他乡故里之别,他们这帮人可是清清楚楚,即便到了他界,自然也会千山万水跋涉回来,这点无须担心。”
“没想到现今道门竟然还有你这般相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主儿呐。”那少女又是不冷不热地补了一句,便不接话了。
“你!”那潘不凡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可却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咳。”此时一旁的景明子收起了铜镜说道:“这潘道友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上清派诸人到底去了何处,到底回不回来,均是未知之数,这林屋山虚幽天也是书上有名的洞天福地,仙山有名而自有人窥之,潘道友为上清派,为天下道门着想,这心思急切了点,无可厚非,只是这事儿,贫道以为还得从长计议。”
这景明子一开口,看似是和稀泥,但明眼人一听便知道这又是一手明升暗贬,把这潘长老狠狠数落了一番。这潘不凡岂有不知的道理,更是气的三尸神暴跳,但面子上还得做个表象,将那情绪细细藏好。
而正当此时,在一旁从开始争执便即倒下的坎离宗洪景,此刻却悠悠醒转过来。这潘不凡顿时觉得来了救命稻草,便跨过别人,一把便握住这醉仙人的手说:“洪道友,久闻贵教处事向来公正,目下此事正需要你来做个表率,我想以道友的品性必然可以仗义执言,如今此事道友你觉得该如何公断?”
那洪景方才从醉梦之中醒来,却是正瞧见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紧紧地贴在自己的面前,饶是他心气好也不由得大叫一声,抬起一脚便把潘不凡从面前踢了出去,那洪景脚力本就大得出奇,一脚竟然就把潘不凡踹到了窗外,而潘不凡也是被踢得猝不及防,待得飞出窗外,方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只得施展气功勉力在空中撑住身形,而后慢慢从外面飘回来。
待得这醉仙人清醒,看清了这场面,只得尴尬地笑了两声,此时这潘长老也冷静了下来,虽说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但终究也还是笑了几声算作应和了。
这洪真人喝了口葫芦里的酒,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诸位且听老酒鬼我说上两句,其实此行之前,我掌教师兄与我并没有这林屋山看守的事情,只与我说,这仙山有灵自择其主,如今无论如何看,这上清派与林屋山缘分已尽便是事实了。我老酒鬼觉得,上清派回来之前,确实需要设置人手,看守着偌大的山产,只不过,也别有什么门户之见了,潘长老如此说,总是要引得其他门派不快的,不如大家都在这株洲城里建个别院,一是方便看守监察这山上之人,免得妖魔鬼怪混入其中,借着这一方天地成事,二则也是做个候选,等着林屋山垂青便是了。”这洪真人说的也算是在理,在座诸位都觉得这从头到尾都一睡不醒的醉老头居然把这大会之上所说事情一事不落的都听在耳里,连刚才失了理智的潘长老都嗅出其中的味儿来了。
这醉道人说完,便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仰头又喝下去一口烈酒,还悠然自得地笑了笑。
“此事我看仍是不妥,这株洲城早毕竟是这天下第三大城,城中已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