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这个柴棚是用稻草和黏土砌成的,构造简陋却搭建全面,为了通风和采光便于将木材尽早晾干,故而用木条开了个不大的窗户。
不知何时,这扇窗户竟被人从外面推开。
而那个不知为何物的坠落声响便出自这一端。
两人互相对视一下,吴铭从腰带中将贴身藏匿的那根翠绿竹簪拿在手中慢慢向目标靠近,而宋焱也紧随其后,边走边解开头上辫子的束绳,注满真气……
到达窗边,正对方向的草垛中明显比其他的草垛高出一块,若是藏人刚刚好。
吴铭朝宋焱点了点头,心里默念了几个数便猛地将草垛掀开,一个人影赫然惊现于视野中,吴铭手起簪落,若不是宋焱用束绳卷过吴铭的手腕阻止了他,本是高高举起的头簪便要这么落下……
被宋焱这么一挡,吴铭方才看清楚……
眼前的人影居然是那个藏在牛车里跟过来的贼小子!!
我操!!差点就他妈出人间惨案了!
吴铭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拿着头簪的手一个劲地抖。
谁知还未等他破口大骂,这个小男孩先撇上了嘴,抖着下巴,眼眶即刻便被滚滚的泪珠儿填满了。
一瞅这就要大事不好,吴铭赶紧上前安慰:“小子,你先别哭哈,你等会儿,等一下……”
小孩哭哪会那么好哄,更何况吴铭也没好好哄,泪水决堤那一刻天王老子都挡不住。
果然,一声地动山摇地哇哇大哭从毫无隔音措施的柴棚瞬间扩散而出,鬼哭神嚎直冲天际。
吴铭和宋焱均是吓得弹跳起身,七手八脚地赶紧整理自己身上的衣物,收拾散乱的头发,以最快的速度将溅在地上的白色污迹用一旁的杂草和木板盖住。
不得不说小盆友哭泣本事与生俱来,谁也比不过的。
不过才哭了短短半分钟,便有四五个地里干活的叔叔伯伯着急忙慌地跑过来,里面当然还有那个助人为乐的农家汉子,小不点的爹。
这个爹一看自己儿子哭得那叫一天崩地裂,撕心裂肺,早慌了神,急的满头大汗:“虎子,你这是咋了?!是摔着了吗?!还是身上哪疼啊?!你别光哭……倒是说话啊!!”
小屁孩用手指着一旁傻眼的吴铭和宋焱,抽泣道:“他们……他们欺负我……”
“误会!误会!这绝对是误会!”吴铭摆手摇头撇清干系:“我发誓,我们哥俩绝对没有碰过他……”
不等吴铭解释完,小孩哭得更凶了:“他们……他们玩亲亲不带我……我不管,我也要玩……”
偶滴个神啊!!
吴明身上已经都不能用汗流浃背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汗如雨下瀑布一般淌得内衫全部湿透啊……下一秒钟,他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地一面上前堵小家伙的嘴,一面跟屋里一干吃瓜群众支支吾吾解释:“各位,休要听小孩家家地瞎说,我们哥俩是多日不见,又是劫后余生……这……这才在一起叙叙旧,热络热络罢了。”
棚里的人无一例外,全都默了。
宋焱更是豆大的汗珠挂在脑门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生出个地缝钻进去。
一秒两秒三秒……
最后,还是孩他爹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各位莫要听这孩子胡说八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能懂什么!”他给了儿子后脑勺一个暴栗:“快跪下给叔叔们磕头道歉!看我回家不扒了你的皮。”
小男孩非但不听,竟冲过去像一个超粘的橡皮糖紧紧搂着吴铭的腰不撒手,嘴里嚷道:“就不!就不!我要叔叔跟我回家,我要玩亲亲!!就要玩!”
汉子气得青筋直冒,又是踹打又是揪扯,要说这小子还真真是个硬汉的苗子,竟是死死揪着吴铭的腰带,半分没有松开的意思。
吴铭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神啊……再拽下去尼玛腰带就要掉了啊!
“放手,快放手,你个臭小子……裤子要掉啦!!”吴铭又扯裤子又拽腰带。
“不要!我不要!我就不要!呜呜呜……”男孩抵死不从,哭得稀里哗啦。
“虎子赶快给我放开!跟我回家!看你娘怎么收拾你!!”汉子一个劲狂拉猛拽,怒吼之音震得棚子直掉沫子。
就这样……喊声,哭声,怒斥声交杂在一起,小小的柴棚顿时热闹非凡。
三个人莫名其妙上演的这出闹剧把刚才还沉默的众人逗得前仰后合,夸张一点的竟然开始吹起口哨了。
刚开始宋焱尚且还能做到扶额沉默,这会儿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他走上前去,轻抚上虎子的小嫩手,说出的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小孩,你到底要怎样?”
让大家奇的是不过简简单单一句话这孩子竟不哭了,他用漂亮的大眼睛望着宋焱,奶声奶气道:“我要这个叔叔跟我回家,永远跟我在一起。”
“好,我同意。”宋焱道。
“同……同意个屁啊!”吴铭被这话唬了一跳,一把揪过宋焱的衣领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忘了咱们尚在逃亡中,怎能在此地久留?!”
“这么多日都未有动静,说不定便不会有动静了。”宋焱低语道。
“这什么歪理?!咱俩便罢了,若是害得旁人一家子命丧黄泉可怎么好?!”
“那你如何摆脱如今的窘境?”宋焱冷笑:“是将这孩子的手打断还是用束带将其胳膊一割两截?”
吴铭当真是犯了难。
一个如此幼稚的小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