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沉沉叹息了一声,说:“我知道,当初对417案持怀疑态度的人不少,那时候我跟老程也不是没想过他杀的可能性。我们真的调查过,问题是:没有一点线索证明那是一起他杀案件。”
司徒记得很清楚,417案中的死者郑开,死因是服用过多安眠药。初步尸检结果并无异常,正如老王所说,单看案件资料而言,的确是自杀案。
司徒便问:“想必你也记得陆正航,能不能说说,他为什么坚持说郑开不是自杀?”
老王别有深意地端详了司徒几眼,看上去有些犹豫。
司徒说:“我知道陆正航怀疑的线索不是死者在死亡前一天跟妻子之间的互动,这条线索明明白白写在档案里,但是你们却没有根据这条线查下去,说明不应该是这个。”
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微妙了,或者说,有点打脸!
案发前一天,是死者郑开与妻子的结婚纪念日,从他种种行为来看,的确不像是会自杀的人。而且,死者的结婚戒指不见了,手机也没找到,这又怎么说?身为主办此案的刑警,你们为什么忽略了这条线索?
老王毕竟一把年纪了,司徒话里话外的意思岂会听不明白。他面色严正地回道:“只有这一点让我跟老程怀疑不是自杀案。我们也的确调查了,事实呢,并不是像死者妻子所说得那么简单。”
明显是还有隐情的样子。
隐情倒也说不上,只是当年的于文敏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丈夫。
老王说:“你们是不是已经见过死者的妻子了?”
唐朔点点头,“见过了,她的说辞跟档案里的一样。”
老王大手一挥,“在她眼里郑开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没一点不好的。”
司徒顺着这话往下说:“事实上呢?”
老王搓了搓满是胡茬儿的下巴,咂咂舌,说道:“他曾经出过一次医疗事故的事你们知道吧?这件事我们也调查了。公平点说,大部分责任不在他,但是他平时没交下什么朋友,还得罪了不少人,调查的时候,几乎没人为他说话,还有几个落井下石的。所以到了最后他自己提出辞职。打那之后,更是很少跟外界接触。”
司徒问道:“能不能详细说说情况?”
详细情况并不复杂,老王先从郑开的脾气秉性说起。这人忒小心眼儿,还特别斤斤计较。同事出去喝酒吃饭也会叫上他,谁提议的谁请客,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可他觉得这是占人家便宜,买了单,他自己按人头算了钱,把自己这份给了请客的同事。要说你偷偷摸摸给也就算了,偏偏当着所有人的面前给,你让其他人怎么想?请客的同事能要他的钱吗?他干脆把钱放下就走,这样一来,其他人的脸上更挂不住了。这种事有了两三回,再也没人找他出去喝酒聚会。
那时候,郑开是医院泌尿外科的医生,业务水平是很好的,据说有望就任副科长一职,可谓是前途无量啊。可这小子是真不善于人际交往。曾经有人给老王说了个例子。
科室里有个男医生结婚,给大家发了请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给郑开和另外一个医生的请柬弄丢了。另外那位医生就大大方方问哥们,怎么没有我的请柬啊?准新郎大呼估计是掉了,咱俩这关系就不补了,你准时到,多喝点。可郑开就没问,婚礼当天也没去,等人家都度蜜月回来了,他单独找新郎谈,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直说。当时那哥们都傻眼了,这都叫什么事呢?结果,怎么解释郑开都不信,就说那哥们对他有意见。对方也懒的解释,觉得郑开不可理喻。一来二去的,郑开都不跟那人说话了。
老王又举了个例子。或许是因为于文敏不能生育,所以总担心郑开移情别恋,平日里看的很紧。医院里有个小护士因为工作原因跟郑开走得比较近,但真的没什么问题,只是工作原因而已,郑开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当着很多人的面说那护士,你以后不要总是来找我,我是结婚的人了,我跟妻子的感情很好。
老王哭笑不得地摇着头,说:“刚毕业的大姑娘,能受得了被这么说?当时就哭了。你们合计合计,郑开这个性格谁愿意跟他交往?他要是会做人,也不会落得被迫辞职的下场。所以呢,他这个性格就很容易得罪人。”
听过老王的讲述,司徒倒是没对郑开这个人有什么看法,只一门心思琢磨,以郑开这个偏激的性格来说,自杀也不是没可能。关键是:动机!
“董哥,郑开在死亡前发生了什么事吗?就算是自杀也有个前因吧?”
老王叹息道:“就是查不出才头疼。一开始我们怀疑,他那个私人诊所是盗取人体器官的窝点,后来请教了相关人士,人家说那是不可能的。所谓活体移植,必须是从供体取出器官后立刻移植到病人体内才行。你把器官从人体拿出来了,没有病人,器官怎么办?而且移植手术要事先做很多准备,比方说什么‘配型’啊。后来,老程分析,地下手术室的确做过手术,小手术,比方说流产手术。”
司徒和唐朔都愣愣地看着老王,后者挠挠头,“对这个不是很了解啊。”
老王哈哈大笑了几声,“还是年轻啊。”言罢,转眼看着司徒,“你了解不?”
司徒频频摇头,“还没机会。”
老王拍拍司徒的肩膀,大有不好多说的意思。随后,言道:“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