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斧揉揉女人的小手,出汗了——
十指交叉着,汗水便在两手之间蔓延着。绿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执着地望着花安,她没有看曹敏。
花安点头,“句句在理。”
曹敏腮帮子咬得紧,不说话。
“所以我没错。”如同春天里第一束阳光融化的冰,喜悦的声音像是沿着碎冰裂缝处流出来的水一样泻出,细润而又真实存在,新的气息渐染大地。
“没错。”花安感叹,何止是没错——
出乎意料地对。
于是花安对曹敏道,“后生可畏,我想你承认错误的勇气还是有的。”面对绿时紧绷的身子完全放松下来,语气温厚和气。
曹敏不服气,“光嘴上会说算什么——”
王斧的眼神很不客气地打在她身上,曹敏不在意。
“世上没有完美的事物,哪一个大师能够拍胸脯说自己的作品都毫无缺点呢,我的即便再有瑕疵,那也是胜过太多的人了。”
花安没有否认她这句话。
绿小声说,眼睛直直地看着曹敏,“可是总体来说,你的作品比不上这些——”另一只空闲的手指着其他展品,“我没有说错。”
握在手心里的小手依旧泌着细汗,打湿了干燥的大手,黏黏糊糊的感觉并不舒服。
王斧看着自己的小女人,想把她纳入怀里——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只是眼神上的。
然王斧触及到女人坚毅的眸子,有一股安静的力量,阻止了他内心的冲动。只是牵着女人的手,默默给予力量。
曹敏恨得咬牙不说话,“那都是古时的大师,我怎么可能比得上。”终究是退步了。
绿笑了,打湿的睫毛风干过后粘在一起,孩子气又脆弱,“所以我没错。”
“哼——”曹敏拂袖要走,华安叫住,“把人家孩子弄哭了,总得道歉。”
绿听见羞红了脸,被说成小孩子了。
不自觉地依偎在相公的臂弯,粉扑扑的小脸露出羞意。
她都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
“抱歉——”两个字实在生硬,不过绿不在意这么多,细声细气地说,“没关系的。”
她这一副软绵绵的状态更让曹敏气恼,展览也不看了,大步迈向门口离去。
活了大半辈子,最后在一个小年轻面前摔了跟头,气得曹敏脚步又乱又重,火鸡一样离开。
仍有少许围观着的人,见此都是微张着嘴,看向绿的眼神写着不可思议,轻视的神情淡去。
今天这么一出也累了,绿将半身的重量卸给相公,传达出要回家的意思。
花安在一行人离开之前叫住了绿,笑起来亲切和蔼,“你要不要加入华国刺绣行会?你去申请加入,我就去给你批准。”
葛素淑有给绿普及过这个,然而女人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她的小家守着,摇头,“谢谢,我不去。”
出嫁从夫。
绿抬眼望向相公,露出笑脸,“我们回家吧。”
阴霾的心情被彻底扫除,雨过天晴后,女人依旧眉眼弯弯,眸子里盛满星星。
“好。”大男人迈着小小的步子配合着女人,恭顺的态度让人惊诧。
花安想留住她,葛素淑横在他面前开口,“出淤泥而不染是美——”这一句来得突然,花安望向她,淡笑。
“可是冰山雪莲也美,哪怕没人知道——”
葛素淑掉头看向相依而行的夫妻俩,心里一阵空虚。
绿就是那玉琢的人,可惜只愿独守无人之处,不肯在世人面前绽放。她的美只让天地日月所见,也许还有那个守在她身旁的男人。
“我这句话是真心的。”
葛素淑说完追上二人。
花安停留在原地思索。
只有一个被忘记的人,摇着笔杆子,心里被喜悦填满——大新闻!
☆、背后说人
当马帆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高兴地站起来, 然而对方只是将自己的手写稿退回来,摇摇头。
“为什么?”他睁大眼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