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白道:“我这么个过往,何苦耽搁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姐。使不得。”
宗智摇头:“可怜了这姑娘,你若不愿娶,是她命薄。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你那小厮了,挽云?抱月边上那个,模样是出色,就是性格清冷,不讨人喜。”
宗白不乐意听了:“我喜欢他这样的。”心想你杀了宣仁,他能对你亲切么?
“好好。”宗智转到别的:“云家那宅子一直没人住,破败不堪,得维修一阵子,你先住我府里。”
“谢大哥。不过不敢劳大哥多费心了,我整日也没事做,修建宅院的事交给我自己吧,我也喜欢修园子。”
“好。自己建的更可心。我调派人手钱款给你。”宗智打量的看宗白,最后道:“阿白,你真的长大了。”
是的。他长大了。再不期许着哥哥要为他做什么。没有谁该为谁做什么的,便父亲,便兄长,也不能这么期望的。能做的,只是作为亲人,你喜欢为他们做什么。——这是进宫前云熙嘱咐他的。
宗白本担心云熙今日进皇宫旧地重游想起宣仁,物是人非伤情动感,哪想云熙倒很自若,眉额朗洁,目光清明依旧。云熙看来是真的走过去了。所以宗白决定送云熙一个大礼——云府。那是云熙自幼生长的地方,也有他们两人的甜美记忆,云熙就算不住在那里也会梦中都牵挂的。
宗白被封宁王,站在府门前,宗白对云熙道:“这王府是我送给你的。”
云熙笑:“当真?”他们相视而笑,彼此明白这话的来历,当年宣仁不过送云熙一个别院而已。云熙道:“既给了我,我可就按我的意愿布置,按我的喜好用人了。你同意吗?”
宗白说:“当然,你想怎样就怎样。包括我自己都听你的。”
云熙笑,“那我不喜欢的人,我赶走,你别拦。”
“好!”宗白拍胸膛,不知云熙要赶哪一个。
云熙可爱的瞧他:“若我第一个赶走抱月呢?你又如何?”
宗白惊异:“他如何惹恼了你?啊,你刚到扬州我家时,可,已过去这么多日——”
“我记仇。”云熙道。
宗白无语,不知云熙怎么竟跟抱月过不去,道:“你若执意,当然可以——”
云熙笑了,道:“你方入京,留着他也可,等以后有时机了,让他回扬州吧。实话说,我不喜他为人品性。他也没什么错,就是我不想他在你身边。”
宗白终究问:“他什么品性?”
“他爱财,私下偷昧,不可理家;他欺生,背主人凌弱,不以你为重;他好招摇炫耀,不知低调自省。若说做你的小厮并无不可,可我瞧你想用他做总管。府里的风气会被他带坏的。你若长久住这里,风气根基很重要,打好了,以后才会顺心省力。”
宗白颔首,好一会儿道:“都听你的。只是——”
云熙笑了:“先留着。”
抱月做总管的话已吹出去了,众人阿谀逢迎着,哪知仍旧做贴身小厮,王府内大事一应云熙做主,这个坎一时半会儿迈不过去,就有人帮衬嚼舌根,说男宠不过以色侍人,一时风光,王爷这是没娶妻,待娶了妻来,自有人修理收拾他。
抱月想起来,英王说过,咱三爷不是现成有个妻在庙里头吗?
典礼后,宗白与云熙开始筹备画院之事,事情进展顺利,转年,画院在京都建成,邀请全国各地才俊的帖子发出。这日两人从画院兴致勃勃回家,府门前,车马停住了,抱月报:“王爷,有人在门前——”
宗白奇异他的声音语调,挑开车帘,门前立一素衣女子,身后几名丫鬟仆妇。那女子容貌靓丽,一双眸子望向他,目光清明坚定无比。
宗白一愣,问:“你是何人,为何等候在此?”
那女子幅了一幅:“民女辽东王荃之长女,建德二十三年,家父将民女终身定与殿下。婚书在此,请殿下览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