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一眼,就知道那是张少年的脸,看起来只有20出头的样子,和沈家笙差不多大。眉眼都透露着一股冷意,看起来稍显稚嫩。
血液顺着衣领滴落在白色的针织毛衣上,沈家笙受了伤,但他始终都保持着冷静。
游冶之轻笑了一声,从背后慢慢掏出一个东西,
“你干什么?!快把枪放下!”男孩子焦急的喊道,他盯着游冶之,紧紧咬牙道,“你就是游冶之!错不了!游冶之,你不要得意,去警局自首,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少年,游冶之扬起下巴,冷冷的说,“你果然是警察。”
少年紧张的看着那支枪,克制着自己的害怕,但那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内心,“没错……我就是警察,我现在以警察的身份正式逮捕你,游冶之!你这些年做的错事太多了,死一万次都不够!!我还是劝你放下手里的枪,跟着我回警局,悉数你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过,好好到监狱里去忏悔一辈子!!”
游冶之紧紧拧着眉,大步向前走着,恶狠狠的道,“这些话你留着当遗言吧!”
只一瞬间,沈家笙的颈边似乎蓦地掠过一阵风,耳边只听得到一声闷响,紧接着身后的男孩子就轰然倒地。
身体禁锢的力量突然松开,沈家笙踉跄了两步,脸上溅了一些温热的液体。
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一种恐慌深深攫住他内心,血色瞬间弥漫了全部的视线,他脚步不稳,差点跪倒在地,却被及时赶上来的游冶之牢牢抱到怀里。
躺在地上的男人仍皱着眉,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手里的匕首也咣啷掉下。一朵鲜艳的血花在男孩子胸前绽开,越开越大,花朵颜色也越来越红,到最后浸染了整个胸口,地面上流了一大滩血液。
游冶之把枪快速的收了回去,拿掉沈家笙嘴里的布包,动作迅速的将布条三两下缠上他还流着血液的脖颈,然后双臂一揽,将怀里的人紧紧拥住,不肯放开。
沈家笙被他拥在怀里,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游冶之此刻的心跳很快,非常快。和他刚刚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一颗心几乎紧张的要跳出胸膛。
可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一枪,那在眨眼间发生的事——
沈家笙试着转过头去看,却被游冶之将脑袋摁在胸前,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别回头,别看。”
手指颤抖着抓住他夹克衫的衣角,明明感觉毫无触动,可是那抖到不行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自己,“你杀人了……游冶之……”
游冶之抱他,拽着他往出走,却被沈家笙一把拉住,他抬起头,眸色染着惊惧的神色,
“你杀人了,游冶之?你怎么能杀人呢……”
游冶之无奈的返回,捧起他有些惨白的脸,认真的道,
“你听我说,沈家笙。我没有杀他,他也没有死。这只是麻醉枪。
“麻醉枪?”
“像人类真实血液一样的弹头,击中人身体后会瞬间破碎,致使人短暂性昏迷,但是没有生命危险。过一两个小时之后,他就会自己清醒。”
沈家笙有些发愣,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游冶之,又转头看了倒在地上的少年一眼,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
很清楚自己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否则警察真的追上来他就玩完了。游冶之二话不说将他一把打横抱起,转身跑出那条小巷。
身体一轻,再回过神来已经被游冶之抱起在身前,沈家笙已经不想再反抗,他顺从的将头贴近他胸口,手指却紧紧揪着游冶之的衣领,难过的问,
“你真的没有骗我吗。他不会死吗?”
游冶之垂下眼睛,所有的谎言被掩盖在温柔的表情之下,俊挺的鼻尖抵着他光洁的额头,“他不会死,你相信我。”
“……”
沈家笙紧紧皱着眉,睫毛轻微的颤抖,他把头埋在游冶之的颈间,任由他抱着,不再开口说话。
第20章
此刻已经到了晚上10点,天彻底黑了下来,两旁斑斓的路灯一个接一个亮起,平安夜里,街上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马路上有些拥挤,很多车都拼了命的想往前跑,谁知道刚打过去方向盘,冷不丁从后面冲来三辆车,唰地超了过去。
很多司机见到这种情况都忍不住爆粗口,但是一看到那车上的标志,却都闭住了嘴巴。
那是三辆警车,代表着a市最权威的中坚力量。警车以彪悍的速度掠风而过,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显然,他们是后者。当警车以狂野的速度驶入步行街口时,突然有几个小朋友哭着从那里跑过,司机吃了一惊,刹车踩到底,警车以更狂野的速度停了下来,险些撞上小孩子。
当这辆车已经熄火停下,后面两辆车才跟着驶入。
车门被打开,下车的是一个年轻警官。男人一身挺拔的警服,眉眼深刻,侧脸棱角分明。黑冥石色的长发垂至腰际,颊边的发丝微微向上弯起,宛如蝎子的足,张扬而凌厉。
在他关门的同一时刻,第二辆车上也踏下一个男人。他也是一名警官,这身警察制服似乎就是为这个男人量身定做一般,所有地方都整理的非常整齐。
他双腿笔直修长,看起来有些瘦。警帽下是一张清冷的脸庞,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仿佛万年不化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