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婉如连自己什么时候失贞都不知,更不可能知道孩子是谁的,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面对临诀的追问,她深吸口气,道:“我怀疑,是三个月前进府的绣娘。”
临诀双眸一暗,“绣娘?”
严婉如有些哽咽道:“是。那个绣娘手艺极好,又巧舌如簧,刚刚进府没几天,就说服我娘,让她进我闺房教授新的刺绣技法。可那绣娘举止怪异,常常借着教授技法同我贴在一处。我一开始只以为她想同我亲近,并未多想,可是没几天,她就给我看了一本春宫图。说要……”她难以启齿,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说要与我行那快乐之事。”
听她说到这里,临诀已经将接下来发生的事猜了个七八分,不出所料,严婉如继续道:“我当时虽然懵懵懂懂,却直觉不对劲,于是找了个由头,让母亲将她赶了出去。可就在将她赶出去的前一晚,明明还未到时辰,我就睡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身体有些异样,还落了红。”
严婉如惨然一笑,“当时不懂事,还以为是提前来了葵水。如今想想,应是在那天就失了身。”
临诀道:“所以你觉得,那个绣娘是男扮女装,引诱不成就对你下药?”说这话时,临诀看了朱槿几眼。
朱槿目光游移着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说起这点,严婉如也觉得奇怪,“那个绣娘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看着都不像是男子……但我就觉得是她!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悄无声息进我的闺房对我……”她哽咽地止住了话。
临诀又问:“你可知道那个绣娘如今在什么地方?”
严婉如摇头,神色悲戚,“不知。”
临诀道:“那你可知你只剩五天可活了?”
闻言,严婉如怔了怔,片刻后竟是笑了,“幸好我来了这里。幸好我和您做了交易。若是只靠我自己,就算能活下去,余生也只能被困在那处小院里。那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见严婉如到如今也还保持着冷静,临诀露出几分欣赏。他看了眼严婉如衣裳上的血,开口道:“放心,他的血脉还在这儿,跑不了的。”
说到“跑不了”这三个字时,他面具下的双眼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意。
这世间凡是存在过的东西就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是人。利用严婉如流产的胎血做引,临诀很快就确定了那个人的下落,也是巧得很,对方居然就在落霞镇中,同临川城的距离极近,车马来回只需半日的功夫。
“看来还得回临川一趟。”临诀说着,手上速度极快地刻了个木偶,这种木偶傀儡做得精细,灵力也比朱槿用叶子幻化出来的强上数倍,甚至还有几分简单的灵智,将之留在神庙照顾严婉如再合适不过。
看着人偶落地,幻化成一名模样秀美的侍女陪伴在严婉如身边,临诀放心地便带着朱槿回了临川城。
他们出来时刚到未时,回到铸剑山庄时却已是黄昏了。
傅绥正站在山庄门口的大树下等着,被枝叶摇碎的橘黄光芒斑斑点点地落在他身上,不见温暖,反倒有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见到临诀携着那美貌的红衣女子而来,傅绥微微一顿,才面色如常地请安,“义父。”
临诀颔首。
傅绥又看向朱槿,他冷淡地称呼道:“朱姨娘。”
第8章
朱槿:“少庄主这是放下了?这么快?”
临诀:“他能想清楚自然最好。”
傅绥武功虽高,也还只是个凡人,他听不见临诀和朱槿之间的交流,只看见在他说完后,朱槿回了一礼,而后这个女人就牵着他义父的手,光明正大地进了铸剑山庄的大门。
他看见他们走过的地方,庄内所有人看着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期许和祝福,不像他自己,永远只能将那份背德的情意藏在阴暗角落里,永远见不得光……
晚饭时,临诀将朱槿带在身边,同时宣布明日要去落霞镇的消息。
傅绥筷子一顿。
徐管事笑眯眯地看了坐在临诀身边的朱槿一眼,道:“这个时节,正是落霞镇那片红枫林长得最好的时候,咱们在红枫林那边还有个别苑,庄主到时还可以带着夫人过去住两天。”
赵管事看了低着头不说话的傅绥一眼,沉吟道:“咱们同落霞镇的周家还有一笔生意,庄主您是为了这个才过去的?”
临诀颔首道:“说起来,这些年我也只去过周家一次,这么大笔生意,完全放着不管我也放心不下,明日就去周家看看。”
当然,去周家只是顺带,主要目的还是那个cǎi_huā贼。
听到临诀要去周家,傅绥放下筷子道:“从临川城到落霞镇乘车只需一个半时辰。义父打算带多少人手?”
临诀随手夹了一筷子菜给朱槿,闻言便道:“也不须带多少人,我和朱槿,再带两个随侍的丫环小厮就行了。”顿了顿,临诀问道:“这次周家订了多少武器?”
傅绥如今掌管庄子里的大部分事物,对周家的生意也记得十分清楚,当下答道:“各种武器总共四百件。”
临诀颔首道:“也不算太多。明日一早你随我同去,顺便找两个人将这些货拉到周家。”
赵管事闻言有些不赞同道:“四百件武器也不算少了,不多带几个人,万一路上遇到劫匪……”
徐管事摆摆手道:“老赵你就别操心了。有庄主亲自盯着,谁敢打这趟货的主意?”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