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是上官信的独女,承袭了他父亲这一特点。她上面仅有两个嫡亲的哥哥。从小都是被宠着长大的,也就没有谁特意去拘束她,养成了个散漫的性子。好在她为人虽然骄傲了一点,却也不是什么嚣张跋扈的人。
她父亲是苏州城内最大的官,当然也就少有人会不长面子给她难堪。都知道这位大小姐不精于笔墨,也就顶多提一两嘴,不敢拿这来缠着她。虽然隐隐有风声,上官信即将调往京城。可现在他还在呢。
饶是如此,上官若也觉得无聊。她忍了又忍,霍然起身。丝竹声戛然而止,众人疑惑地望向她。
她想起自家娘亲的千叮咛万嘱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见这莲花开得正好,心向往之。就不再这里打扰诸位雅兴了。”
说是向往莲花,其实是向往清甜可口的莲子。
众人当然笑着称好。上官若转身离去,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她的贴身侍女连忙跟上。一离开众人视线,上官若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走到岸边,伸长手,将触手可及的高高冒起的莲蓬折下,完全无视将身边采月直道小姐注意形象的唠叨。
她今日穿了一身葱绿色的撒花软烟罗裙,外披一层白色轻纱,看起来十分文静可人。用她家娘亲的话来说“打扮起来还像个样,就是只能糊弄一时。”此时一避开了众人视线,便直接原形毕露。
上官若拆出里面的莲子,抽出苦芽之后,直接放入口中咀嚼。果然是如想象般的清新香甜。她不由得笑弯了眉毛,满脸享受。然后埋头吃了起来,不一会儿手中的莲子便已经被她解决完了。手中的莲子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粒,她才刚刚被勾起了食欲。
她望向那湖中一碧万顷的莲叶,心想要不然多采一些莲蓬回去。对了还有莲叶莲花,可以拿来做成茶还有糕点。对上官若而言,自是糕点更有吸引力。她胆子挺大,向不远处停靠岸边的小船上的老翁招了招手。
“小姐!太危险了!”采月欲哭无泪,对着这位任性的主儿,她也是无能无力。
“采月你就是胆子太小了。”上官若瘪嘴。
说话间,水波荡起点点涟漪,一叶轻舟向她们驶来。
“小姑娘想要亲手去采莲?这个时候的莲子还没有熟透,吃起来可甜。我家小孙孙最爱吃了。”老翁撑着木浆笑言。
上官若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向往。
小船载着上官若主仆两人驶向莲蓬密集之处。
载着堆满了半艘船的成果,上官若终于心满意足,决定打道回府。却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藕花深处。好在划船的老翁极有经验,也不会存在迷路的危险。
她就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抱着几朵红莲撞上了那个人。
两个男人对坐,一白衣一锦衣,看起来年纪都不算大。中间正煮着一壶清茶,冒着寥寥青烟。听见有人推开莲叶而来的声音,正对着来船一方的锦衣少年眼中闪过警惕,他对面的男人却是没有分毫反应。
上官若愣了一两秒,竟然没有及时叫老翁掉头避开。她是认识锦衣少年的,苏州知府的小儿子,算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她娘亲为她物色的夫君候选人之一。不过因为她即将离开苏州,所以得以暂时搁浅。
现在就退下吧,未免太怂了一点,上官若自觉不是自己的作风。因而她挺起胸膛,睁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毫不服气地望向锦衣的少年。气势不要输,她心道。
“若儿?”离得近了,端木瑾也终于认出了少女,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上官若的性子,算得上光明磊落,不会做出刻意窥视的事情来。况且他也听说了上官家的小姐应邀去赏荷去了,地点想必离这里不太远。
“我瞒着大家独自跑出来的,瑾哥哥可不要告诉我爹娘他们。”上官若对端木瑾还算是亲近,因而态度极为自然,她吐了吐舌头,“我这就离去,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她也知道自己甩开了众人的行为很不妥当。若是父亲母亲知晓,必然会唠叨许久。因而摆出一副配合的模样,希望端木瑾能够帮她隐瞒下来。
不等端木瑾回应她便要转身离去,正要催促老翁倒船,却听见了一声轻笑。
这声音该怎么形容呢?不够霸气,也不够冷冽,勉强称得上温润,比之温润又多了一些东西。不是不够特色,而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但奇异的是听着这声音上官若脑海中直接浮现出一个温雅贵公子的形象,明明脸正面都还没有见到。
下一秒上官若忽而意识到这是在嘲笑自己,她瞪大了眼睛恶狠狠望过去,恰逢对面那人回首。
她从前总是觉得书中“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这八个字实在是太飘,根本想象不出到底是如何模样,要她说不就一个词好看吗?可是看着这个人,她脑海中却只有这几个字浮现。她曾唾弃极了的古人之风也忽而有了具体参照。
上官若不由得有些失神。她身边并不缺乏才貌双全的少年,和这个白衣男人坐在一起的端木瑾便是其中一个。可当和这个男人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里时,便失色了太少。才发现两者根本从来不可比拟。端木瑾是人间松,而这个男人却是天上云。如何能够放在同一水平线上比较。
端木瑾将上官若的反应纳入眼中,心中不由得暗叫不好。他当然不奇怪上官若会为自家主上的风仪所摄。可是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如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