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非罗道:“你若想解开,只需将精血滴于其上,待宝物认主,自然会听你使唤。”
在天青罗汉带滴血认主前,只要觉非罗想,区长镜就没可能解开这条腰带。
区长镜沉默片刻,之后才堪堪撇过脸去道:“我跳下镜海,并非是想跟你讨要好处……”
觉非罗也没料到区长镜会生出这种想法。
他之所以想要将天青罗汉带赠予区长镜,不过是因为这小家伙修为尚浅。而这第二重的情境凶险程度必定比第一重高上许多。若真是遇到险情,觉非罗也担心自己分身乏术无法时刻顾其周全,自然想在区长镜身上多加个保险。
哪知道这小家伙心思过于细腻,还将他赠予法器的行为当做是以物换物的交易。
难不成是怕他用这天青罗汉带将他的情谊一笔勾销?
想到这里,觉非罗只觉得眼前之人可爱得竟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按到怀里好好搓揉,直到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都抛诸脑后才算完。
只是这梵奇秘境实在不是个可以放松下来谈情说爱的地方,觉非罗只得笑道:“我之前就说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前几次是我救了你,你许给我;这次是你跳下镜海救我,我许给你。如今我们是两厢情愿,我的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不分彼此。”
此话一出口,众人立马被觉非罗的强盗逻辑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区长镜更像是被雷劈过一般,整个人如木头板呆在原地。
他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无赦谷的魔修究竟能厚颜无耻到何种境地!
苏澈见状无言地摇了摇头,他如今比谁都确定,觉非罗绝对是如假包换的魔修修士没错!
因为道修和佛修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也做不出类似的事情。
而且以他对觉非罗并不算多的了解,觉非罗是那种如豹子般多疑和孤傲的性子,周遭的人轻易进不了他的地盘。可若是一旦能进到他的“许可范围”之内,再想出去就难上加难了。
他苏澈,前身怎么说也是堂堂的道修一脉的宗主,经历过的事情见过的世面怎么说也与区长镜这个筑基小修士不可同日而语。但饶就是他,也经不住安齐远的日夜消磨。
如今虽然二人还未行道侣之实,但各种患难与共生死相随早已超越了不知多少双修之辈了。
他尚且逃不过,区长镜的沦陷,不过是早晚的事。
苏澈在心中暗念了一句佛语,直接将视线转到那个倒悬在天际的巨大莲蓬上。
与初落入镜海遇到的那朵巨大灵连不同,那朵灵连正处于盛放的状态,花瓣层层叠叠、肥厚滑腻,散发出的香气更是氤氲扑鼻,极易让人陷入不可自拔的幻境当中。
而跳入镜海的另一个位面之后,与之相对的并非是另一朵一模一样的灵莲,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一个巨大的凝结着五颗莲子的莲蓬。
因着莲蓬也是成熟的,所以花瓣早已没有影踪,只剩下这一个庞然大物倒悬在天际,看得人十分别扭。
“这支莲蓬,应该就是那朵巨大灵莲的本体。莲蓬通过镜海投映,实质上是一体两面的实体和倒影。”
安齐远也四处观察了一番,发现镜海的这个位面除了这个巨大的莲蓬和脚下的这片土地之外,竟再也没有别的东西,空旷得一目了然,生怕别人会把注意力错放在除了莲蓬之外的其他东西上似的。
郑东也好奇道:“可是方才我们正是被那朵巨大的灵莲所迷惑,一直想要在灵莲上寻找破解禁制的生门,所以才白白浪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如今这莲蓬也跟那灵莲一样抢眼,会不会也是什么障眼法?”
安齐远摇头道:“应该不是。”
“既然此境是为‘情’所设,情始之初难免彷徨、迷茫、不安且患得患失,但若是戳破了那层心灵上的阻碍,便如双脚重新踩回大地,有种踏实且欣喜的愉悦。”
“而从迷茫之心境至踏实之心境的转变,需要莫大的勇气。也正如向自己心仪之人告白也需要足够的勇气,否则恋人做不成反倒失去朋友。”
“我们方才从灵莲上跃下,本就不知跃下之后有什么等着我们,像极了表白之前局促不安的心态。但一旦有勇气跃下,就会发现情况并没有我们担心的这么糟糕。”
“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皆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梵奇设置的这重禁制在经历之后从后往前看,自是觉得精妙非常,与“情”字无比契合。可只要一想到之前在灵莲上发生的种种,就觉得心有戚戚焉,实在是再也不愿经历一次这种“磨难”了。
安齐远说完,旁若无人地给了苏澈一个眼神,眼神复杂得很,似是在抱怨又似在庆幸。
抱怨的仿佛是在苏澈陨落前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他都一直按捺着汹涌的情愫,无时无刻不被思念煎熬。
庆幸的是苏澈虽然不幸渡劫失败,但却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自己身边,让他们有机会真正并肩前行。
苏澈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安齐远的视线烧了个洞,不由得堪堪避开了视线。
倒是郑东在这对感情好得有些异乎寻常的“表兄弟”之间转来转去,又后知后觉地想到某种惊世骇俗的“可能”,下巴惊得都快要掉到地上了,真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不怪世界太奇妙,只怪自己见识少”了。
苏澈虽沉默不语,但心中难免有些翻腾。
虽然在灵莲之上,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要跟着觉非罗